小心翼翼

江梦瑶小心翼翼地坐下来，把小熊放在腿上，素描本放在旁边。她坐得笔直，两只小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巨大的书架，厚厚的书籍，还有桌上那些她看不懂的文件，这个地方充满了成毅的味道——一种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雪松的清香。

成毅从书架上抽出那本《海洋世界探秘》，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他清了清嗓子，翻开书，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给孩子读故事。是要用什么样的语气？需要模仿海洋动物的声音吗？

他僵硬地抬起头，发现江梦瑶正睁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小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成毅干咳一声，硬着头皮开始读："海洋覆盖了地球表面的百分之七十..."

读了不到两句，他就感觉不对。这哪里是睡前故事，分明是科普读物。他偷偷抬眼，看到江梦瑶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小嘴微微张着，明显对什么海洋板块构造不感兴趣。

成毅合上书本，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站起身走向书架，重新搜寻起来。这次他决定放弃那些看起来"正常"的书，直接在最底层翻找。终于，在一堆商业管理书籍后面，他发现了一本看起来有点像故事书的东西——封面上没有卡通图案，只有简单的线条勾勒的古代城池，书名是《资治通鉴》白话精选版。

"这本应该可以。"成毅喃喃自语，拿着书走回来坐下，翻开第一页："周纪一，威烈王二十三年，初命晋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为诸侯..."

他读得很认真，试图用平稳的语调讲述这段历史。讲了大概五分钟，他发现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抬头一看，差点没被气死。江梦瑶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一开始他还以为她哭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正在偷笑！

听到成毅停下说话，江梦瑶立刻捂住嘴，抬起头紧张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成叔叔！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小脸涨得通红，眼睛却亮晶晶的，带着笑意的水光。

成毅皱眉看着她："很好笑？"

江梦瑶赶紧摇头，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不是...就是...成叔叔你讲得好像在说公司开会..."

成毅一愣，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语气，确实像是在进行项目汇报。他看着女孩憋笑憋得通红的小脸，又看了看手里这本讲述着权谋纷争的史书，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他这一生，除了商业谈判和公司会议，就没做过任何与"童趣"沾边的事情。

"那你想听什么？"成毅放下书，难得耐着性子问道。

江梦瑶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我可以看自己的素描本吗？上面有我画的故事。"

"你的故事？"成毅挑眉。

江梦瑶点点头，拿起素描本，小心翼翼地翻开，递到成毅面前。"这是我画的《小兔子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