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

\[正文内容\]厨房飘来糖醋味，甜得有些发腻。江梦瑶起身打开窗户，秋风灌进来扯动她的头发。楼下那辆黑色宾利刚驶出小区大门，她数着车尾排出的废气，直到那团青烟散进湛蓝的天空里。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的瞬间，江梦瑶的手指僵住了。照片里成毅站在医院走廊，身边靠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手正搭在他胳膊上，笑靥如花。发送时间显示今早八点十七分，正是他们在候诊区等叫号的时候。

窗外的风突然变冷了，吹得人眼睛发酸。江梦瑶盯着照片里那只过分亲昵的手，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早上喝的小米粥在里面翻江倒海。那个女人她见过，财经频道采访成毅时出现过几次，财经记者沈曼琪，以犀利提问和出众外貌闻名。上次公司年会上，这个女人还端着香槟说成毅的领带和她的礼服很配。当时成毅只是淡淡瞥了眼自己的纯黑领带，没接话。

江梦瑶放大照片，像素模糊了沈曼琪的妆容，却遮不住她无名指上那枚闪得晃眼的钻戒。不是婚戒，款式更像是某种高定系列。她突然想起成毅书房保险柜里那只丝绒盒子，去年圣诞节她偷偷打开过，里面是同款设计的项链，当时她以为是买给哪个商业伙伴的妻子做礼物。

胃里的东西猛地涌上来，江梦瑶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边干呕。酸水烧得喉咙发疼，镜子里的女孩脸色惨白，眼下挂着青黑。手机还攥在手里，屏保是上周偷偷拍的成毅睡颜，睫毛长到不像话。她点开和闺蜜的聊天框，输入又删除，最后只发了个"嗯"字过去。本来约好下周末一起去挑窗帘，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保洁阿姨十点准时按门铃，看到满地狼藉吓了一跳。江梦瑶把自己锁在卧室，听见阿姨在外面收拾打碎的碗碟。床头柜抽屉里有个旧铁盒，装着她攒了十年的秘密——成毅第一次带她去游乐园的门票根、他西装上掉落的纽扣、甚至还有他喝完水的纸杯。现在看来这些东西像个笑话，十年心血抵不过人家一个亲昵的搀扶。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不停，是成毅的号码。江梦瑶盯着屏幕从亮到暗，第十个未接来电后，手机终于安静了。窗外的天阴沉下来，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十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她缩在便利店屋檐下啃冷面包，成毅的黑色皮鞋停在她面前，伞沿压得很低，她只能看见他干净修长的手指捏着伞柄。

"跟我走。"他就说了这三个字。

十年后的今天，江梦瑶才明白，有些收留只是举手之劳，何必当真。她从衣柜最底层拖出那个印着卡通猫的行李箱，就是十岁生日成毅送她的那个，现在轮子都磨平了。把所有衣服塞进去时，护照从书里掉出来——是成毅去年带她去法国看画展时办的，他说她的画很有灵气，以后肯定要去卢浮宫办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