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江梦瑶吓得手忙脚乱。成毅怎么回来了?现在才下午两点半。她把行李箱推进床底,刚站直身子门就开了。成毅站在门口脱西装外套,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头发被雨水打湿几缕贴在额角。
"怎么不开门?"他走进来,身上带着寒气和淡淡的烟草味,"手机也不接。"
江梦瑶背着手站在窗边,玻璃窗映出她僵硬的侧脸:"没听见。"
成毅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停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扫过她紧握的拳头,扫过床头柜上没关屏的手机。突然之间,江梦瑶很想看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很想知道背叛被撞破时他会怎么解释。
"糖醋排骨很好吃。"他开口,声音哑哑的,"助理说保温桶是你画的那个?"
江梦瑶转过身,直勾勾盯着他:"你早上在医院,见过沈记者?"
成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微微收缩。他往前走半步,江梦瑶立刻后退撞上窗台,大理石凉意透过薄薄的睡衣渗进来。这个距离太危险了,她能闻到他身上雪松香混着雨水的味道,这味道曾让她无比安心,现在却只想逃离。
"她父亲是医院的老院长。"成毅的喉结上下滚动,"今天碰巧遇到,问起我的恢复情况......"
"碰巧扶着你的胳膊?"江梦瑶打断他,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叶子,"碰巧笑得那么开心?"
她抓起手机扔到床上,屏幕亮着那帧刺眼的照片。成毅的目光撞上去,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密的鼓点,敲得人心里发慌。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伸出手,指尖悬在她肩膀上方几厘米的地方,"瑶瑶,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江梦瑶猛地推开他,掌心触到他胸口坚硬的肌肉,"成毅,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三年前的病能瞒着我,现在这些也能瞒着我对不对?"
成毅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撞在五斗柜上,相框掉下来砸在地板上,玻璃碎成蛛网。照片上是去年夏天拍的全家福,成毅难得笑得那么温柔,揽着她的肩。江梦瑶看着满地碎玻璃,突然想起第一次为他做饭的场景——她把蛋糕烤糊了,他却吃得干干净净,嘴角沾着奶油像个傻子。
那些画面像一把钝刀,在她心口反复切割。
成毅弯腰去捡碎片,手指被划破个口子,血珠渗出来滴在照片上她的笑容里。江梦瑶的呼吸骤然停止,十年相处刻在骨子里的关心让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小心点",可那句话最终堵在喉咙里,变成尖锐的讽刺:"怎么?做贼心虚了?"
成毅的背僵住,慢慢直起身。他没看她,只是用没受伤的左手捂着脸,指缝间传来压抑的喘息声。江梦瑶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无比陌生,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成总,此刻竟然显得如此狼狈。
"滚。"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梦呓。
成毅猛地抬头,眼睛通红,右手指尖还在滴血:"你说什么?"
"我说滚!"江梦瑶歇斯底里地尖叫,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砸过去。杯子擦着他耳朵飞过,在墙上撞得粉碎,水流像眼泪一样蜿蜒而下,"我不想看见你!骗子!滚啊!"
成毅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玻璃渣溅到昂贵的衬衫上。他盯着她通红的眼睛,受伤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鲜血滴在地板上,绽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眼底翻涌着山呼海啸般的痛苦,像个即将溺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