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毅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目光再次落到那张照片上。照片里的瑶瑶笑得那么甜,他曾以为这个笑容会永远属于他。指尖抚过照片上她的脸,伤口裂开,血渗透纱布,在她的笑容上晕开一朵暗红色的花。
"瑶瑶,等我。"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脆弱,"这次,换我去找你。"
巴黎的夜降临得很早。江梦瑶坐在小酒馆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杯未动的红酒。玻璃窗外,雨水冲刷着古老的街道,霓虹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陆泽言坐在她对面,正在讲述成毅年轻时的故事。原来他们是在一次画展上认识的,成毅当时还是个意气风发的艺术系学生,画笔下的世界充满了生命力。
"他说要为一个女孩画一辈子,"陆泽言晃着杯中的红酒,眼神缥缈,"那个女孩是他的光,是他所有灵感的来源。可惜后来......"
他的话没说完,但江梦瑶已经明白了。后来成毅的父亲去世,他不得不放弃梦想,继承庞大的家族企业。原来他也有那么多身不由己。
"你到底想说什么?"江梦瑶打断他,声音有些颤抖。直觉告诉她,这个突然出现的陆泽言绝不仅仅是个普通的策展人。
陆泽言放下酒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想说,成毅从没有骗过你。沈曼琪的事只是个误会,他心里的人一直是你。"
江梦瑶别过头,看向窗外。雨还在下,像是永远不会停。她想起成毅受伤的手,想起他通红的眼睛,想起他最后那个绝望的吻。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来自国内。江梦瑶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瑶瑶?"电话那头传来成毅疲惫而沙哑的声音,背景里有飞机起飞的轰鸣,"我在去找你的路上。等我,好吗?"
江梦瑶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酒馆里舒缓的法语歌曲模糊成一片,她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成毅......"她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知道你在巴黎美院,"成毅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等我到了,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也给我们......一个机会。"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接着是小张焦急的声音:"成总!您的手!又开始流血了!"
江梦瑶的心猛地一紧:"成毅?你怎么了?"
"别担心,小伤而已。"成毅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却努力装作轻松,"瑶瑶,答应我,不要乱跑,等我来找你。"
电话被匆匆挂断,只剩下忙音。江梦瑶握着手机,指节泛白。窗外的雨似乎更大了,模糊了整个世界。
陆泽言看着她苍白的脸,轻轻叹了口气:"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三年前的那次手术,风险那么高,他坚持要做,就是因为医生说不手术可能活不过三十五岁。他怕自己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江梦瑶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陆泽言:"你到底是谁?"
陆泽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放在桌上。照片上是年轻时的他和一个温婉的女人,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眉眼间竟和江梦瑶有几分相似。
"我是你母亲的弟弟,"陆泽言的声音有些哽咽,"是你的舅舅。"
江梦瑶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她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又看看陆泽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原来她不是孤单一人,原来她还有亲人。
"瑶瑶,我知道这一切很突然,"陆泽言握住她的手,"但成毅真的很爱你。他一直在找我,希望我能以舅父的身份,把你风风光光地娶进门。沈曼琪的事,是他想给你一个惊喜,想在我们确认关系后,给你一个更大的惊喜。"
江梦瑶的心跳得飞快,她看着陆泽言,又看看桌上的照片,思绪混乱。真相像是拼图,一片片在她脑海中组合起来。成毅书房里的保险柜,沈曼琪无名指上的戒指,还有他常说的那句"等我准备好了,给你一个家"。
原来,一切都是她误会了。
"他乘坐的航班号是多少?"江梦瑶猛地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
陆泽言报了个号码,江梦瑶立刻转身向外跑去。雨点砸在她脸上,冰冷刺骨,却让她无比清醒。她要去机场,她要去接成毅,她要告诉他,她相信他。
雨夜里,一个瘦弱的身影在湿滑的街道上奔跑着,朝着机场的方向。远处的埃菲尔铁塔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像是在为她指引方向。
成毅,等我。这次,换我奔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