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

\[正文内容\]雨刚停，傍晚的天空像是被洗过一样，带着点灰蒙蒙的亮。江梦瑶站在成毅私人书房门外，手心里全是汗。刚刚从律师手上拿到的星形项链在脖子上硌着，金属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病号服渗进来，让她打了个哆嗦。

门没锁。她轻轻一推，"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书房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把书架长长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像一道道黑色的伤疤。空气里有股熟悉的味道——成毅常用的雪松古龙水，混着旧纸张特有的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江梦瑶扶着门框站了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夕阳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割出一道道金色的条纹，灰尘在光柱里慢慢浮动。书桌上的台灯没开，但电脑屏幕还亮着，幽蓝的光映照着桌面，上面放着几支成毅常用的钢笔。

她慢慢走进去，脚步落在柔软的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手指无意识地拂过书架，掠过那些她从小看到大的书。目光停在书桌一角——那里放着一幅没画完的油画，画布上是个蹲在雨夜里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个破布娃娃，正是十岁那年的她。油彩才干不久，摸上去还有点黏手。

成毅是什么时候画的？她从来没见过他画画。

江梦瑶的目光移到书桌抽屉上。那个抽屉她小时候总喜欢偷偷拉开看，里面藏着成毅的秘密——有时是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有时是重要的合同文件，还有她掉的第一颗牙，被他用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收着。现在那个抽屉半开着，像是故意留给她的一样。

她走过去，手指搭在抽屉把手上， Metal 的冰冷透过皮肤传上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拉开了。里面还是老样子，一叠叠文件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躺在角落——成毅戒烟多年，这个打火机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去海边时买的纪念品。

在抽屉最里面，压着几个白色的信封。江梦瑶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伸手把信封抽了出来。上面印着医院的标志，收件人写着"成毅亲启"。她认得这个医院，是市里最有名的私立医院，安保严格得像金库。

信封没封口。江梦瑶颤抖着手抽出里面的纸。右上角醒目的 "脑癌晚期" 四个大字像针一样扎进她眼里。日期是三年前。

"嗡"的一声，江梦瑶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的诊断报告飘到了地上。三年前...那时候她刚上大学，成毅去学校看她，说最近公司太忙有点累。有一次视频通话，她看到他眉头紧锁按着太阳穴，问他怎么了，他笑着说没事，就是有点偏头痛。还有去年她生日，他喝了两杯酒就说不舒服先回去了，当时她还跟闺蜜抱怨说他越来越扫兴...

原来不是忙，不是累，不是偏头痛。

是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