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砸在地板上的诊断报告上，晕开一小团模糊的墨迹。江梦瑶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成毅，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我这么久...

她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地抖着。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脖子上的星形项链硌得她生疼，才慢慢抬起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小巧的银星吊坠，这是律师给她的第二个东西，说成毅说里面藏着沈文山纵火的关键证据。

手指摸到吊坠背面，突然感觉不对劲。边缘有个微小的凸起，像是个按钮。她试着用指甲按了一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吊坠底部竟然弹出来一个 tiny 的 USB 接口。

江梦瑶愣住了。这不是普通的项链，是个伪装成吊坠的 U 盘！

她猛地站起身，目光投向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那是成毅的私人电脑，设置了指纹解锁。她快步走过去，将手指放在解锁区域。"嘀"的一声，屏幕亮了起来。桌面背景是她去年在游乐园拍的照片，她骑在旋转木马上笑得一脸傻气，成毅站在旁边看着她，嘴角偷偷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心又开始疼了。江梦瑶深吸一口气，将星形 U 盘插进电脑侧面的接口。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框，要求输入密码。

她的心跳瞬间加速。密码？会是什么密码？成毅的生日？她试了一下，屏幕显示密码错误。她的生日？还是错误。两人初次相遇的日期？依然不对。

江梦瑶坐在椅子上，双手抱住了头。难道连最后留给她的东西，他都要这样设防吗？她看着桌面上自己笑得没心没肺的照片，突然想起一个日子——七周年纪念日。那天她喝多了，抱着成毅的脖子跟他告白，说她喜欢他，不是女儿对父亲的那种喜欢，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当时成毅愣住了，第二天早上什么都没说，只是耳根红得像是被火烧过。

她颤抖着手，在密码框里输入了那个日期。

"解锁成功"。

屏幕上跳出一个文件夹，名字是《给瑶瑶》。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命名为"真相"。

江梦瑶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点开视频，屏幕先是黑了几秒，然后亮起。出现的不是她想象中的书房或是办公室，而是一间病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床头柜上放着几瓶化疗药物。

成毅坐在病床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瘦得脸颊都陷了下去。头发也剪短了，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瘦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但那双眼睛看着镜头，依然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瑶瑶，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话一样，"说明我成功骗过了所有人，包括你。对不起。"

江梦瑶捂住嘴，眼泪又开始往下掉。视频里的成毅苦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镜头，像是在抚摸她的脸。

"三年前，我被诊断出脑癌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时间。"他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在说别人的事，"那时候你刚考上大学，正是最好的年纪。我不能让你陪着我，看着我一天天衰弱，最后变成一堆灰。"

"我开始到处找治疗方案，试了各种方法，中医西医都看遍了，效果都不好。直到半年前，我联系上一家瑞士的医院，他们有一种实验性的治疗方案，成功率很低，只有百分之十，但如果成功了，也许能彻底治愈。"

"但是这个治疗需要绝对保密，也需要一大笔钱。沈文山一直想吞掉我手里的股份，如果让他知道我生病了，后果不堪设想。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让你担心。"成毅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停顿了几秒才继续说，"所以我和沈文山做了个交易。我假装被他杀害，把明面上的股份都转给他，条件是他放你一条生路，并且帮我制造死亡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