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

成毅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摸这里，第三根肋骨下面。”他的体温透过潮湿的布料传来，竟带着病态的滚烫，“代码用我的瞳孔和你的指纹双认证，戒指是启动器。成总想让你亲手毁掉那些黑钱，成立真正的扶贫基金……”

江梦瑶的手指摸到硬物。她颤抖着扯开男人湿透的病号服，看见皮肉之下埋着银色的金属轮廓，形状像极了成毅常用的那枚U盘。

“瑶瑶，吻我。”男人突然捧住她的脸，雨水混着血水滴在她唇上，“就当……帮那个真正爱你的人完成心愿。”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江梦瑶知道这是沈文山的圈套——让伪造的证据出现在她手里，再让她以谋杀罪名被逮捕。她低头看着怀里气若游丝的男人，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冬夜，成毅在书房发烧到说胡话，紧紧抓着她的手重复：“瑶瑶别走……等我。”

她俯下身，轻轻印上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就在唇瓣相触的瞬间，成毅的瞳孔突然收缩，左胸植入的金属装置发出嗡鸣。江梦瑶的手机同时亮起，屏幕上跳出熟悉的加密界面，背景是成毅在瑞士雪山拍的照片，他戴着她送的红色围巾，笑得像个孩子。

“指纹……快……”男人的手指无力地垂下，江梦瑶这才发现他指甲缝里全是细小的血痕，像是长期输液留下的印记。她含泪将拇指按在手机屏幕上，同时用戒指抵住成毅的左胸。

蓝光骤然亮起。成毅的瞳孔泛起涟漪，手机屏幕开始飞速滚动代码。远处传来沈文山气急败坏的嘶吼：“给我杀了他们！代码被启动了！”

江梦瑶抱起成毅滚到旋转木马残骸后面。子弹打在铁皮上的闷响中，手机提示音格外清晰：转账已完成，目标账户：国际红十字会紧急救灾基金。

“做得好……瑶瑶……”男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身体却在逐渐变冷，“成总说……等事情结束……带你去看极光……”

警笛声突然停在游乐园门口。江梦瑶警惕地抬头，却看见林风从警车后座下来——他左胳膊打着石膏，胸口缠着渗血的纱布，手里举着的不是手铐，而是国际刑警的黑色证件。

“江小姐，成总在瑞士等你。”林风的声音穿过雨幕，“这个‘成毅’确实是脑癌晚期患者，沈文山用他家人威胁他配合演戏。成总真正的死亡证明和这段时间的治疗视频，都在你手机加密相册里。”

江梦瑶颤抖着点开相册。最新视频拍摄于一小时前，成毅坐在机舱里，脸色苍白但眼神明亮，胸口手术疤痕清晰可见：“瑶瑶，原谅我的自私。我需要确定沈文山背后的所有势力都被挖出来，才能真正让你安全。瑞士的极光很美，我已经订好了山顶木屋，等你过来给我系围巾。”

怀里的男人突然轻咳两声，睁开浑浊的眼睛：“能……能给我看看照片吗？”他看着手机屏幕里的成毅，突然笑了，“真像啊……要是我……也能活得那么……”话音未落，手便无力地垂下。

沈文山的人已经被制服。林风递给她件干净外套：“飞机在私人机场等你，成总特意嘱咐要给你带最喜欢的草莓蛋糕。”他看了眼地上渐渐冰冷的身体，声音低沉，“这位先生的家人已经被我们安全转移到加拿大，他最后的愿望是……”

“我知道。”江梦瑶打断他，轻轻合上死者的眼睛，“把他葬在能看到星星的地方。”就像成毅当年对她说的，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着自己喜欢的人。

警灯闪烁的雨夜里，江梦瑶脱下被血染红的外套裹住尸体。风吹起她散落的发丝，露出脖颈间那枚星形吊坠——原来USB接口只是伪装，真正的存储器藏在吊坠内侧的镂空花纹里，那是成毅亲手设计的图案，是他们初遇时她画在他手背上的笨拙星星。

手机突然震动，新的短信来自陌生号码：瑶瑶，机场安保已安排妥当。密码是你十八岁生日时我许的愿望。

江梦瑶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突然想起那个吹蜡烛的夜晚。她缠着他问愿望是什么，成毅笑着揉揉她的头：“说出来就不灵了。”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个愿望或许从来都不是生意兴隆，而是希望他的小女孩能安全长大，自由飞翔。

林风打开车门时，江梦瑶回头望了眼游乐场中央。雨不知何时小了些，云层间漏下微弱的月光，照在旋转木马残破的顶棚上，像撒了层薄霜。她想起十岁那年，成毅带她来游乐园，也是这样的夜晚，他背着不小心崴脚的她，一步一步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