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

\[正文内容\]车载收音机突然发出尖锐的电流声，像是在回应子弹上膛的闷响。江梦瑶盯着后视镜里那半张熟悉的脸，成毅的嘴角还带着她记忆中温柔的弧度，只是左眼那枚伪装成眼罩的摄像头正闪着微弱红点，像只冷血动物的瞳孔。

“戒指内侧的备用密码。”男人的手指轻轻滑过她耳垂，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和她记忆中每晚帮她掖被角时一样。但这温柔此刻却让江梦瑶汗毛倒竖，她能闻到他身上不同于医院消毒水的须后水味道——三年前成毅在她生日宴上用的就是这个牌子。

储物箱里的沙漠之鹰泛着冷光。江梦瑶突然笑出声，发动汽车的同时右手悄然伸向副驾驶：“你和沈文山到底谁更会演戏？”

黑色轿车猛地后退撞向SUV，剧烈冲击让后座男人闷哼一声。江梦瑶趁机抓起手枪滚出车外，落地瞬间膝盖重重磕在柏油路上，雨水混着血水流进靴筒。她顾不上疼痛，举枪对准从破碎车窗探出头的男人：“把眼罩摘了！”

雨幕中的成毅愣了愣，竟真的抬手解下眼罩。闪电劈下的瞬间，江梦瑶看清楚了——左眼眶里不是伤疤，而是片细腻的仿生皮肤，边缘还沾着没清理干净的医用胶水。

“很惊讶？”男人推开车门，病号服下摆沾着泥浆，“瑞士的3D打印技术，连触感都和真的一样。”他往前走了两步，停在枪口前不足三米的地方，雨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瑶瑶，八岁那年你说喜欢蓝色眼睛的布偶猫，所以我让医生给我装了蓝色的虹膜贴片。”

江梦瑶的手抖得厉害。她想起十岁生日那天，成毅带她去游乐园，鬼屋探险时自己死死抓着他的手说：“成毅哥哥的眼睛比星星还亮。”那时候他的眼睛还是漂亮的深棕色。

“转账代码到底在哪？”沈文山的声音从SUV扩音器传来，八束手电筒光柱突然从四周照来，将两人困在光圈中央。江梦瑶这才发现他们早就被包围在废弃游乐场中央，旋转木马的残骸在雨幕里像堆扭曲的白骨。

成毅突然抓住她持枪的手腕，力气大得让她骨头生疼。“别犯傻。”他贴着她耳朵低语，气息温热，“沈文山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你看东北方向，摩天轮最高处。”

江梦瑶眯眼望去，果然看见摩天轮座舱里闪过红点。她刚想扣动扳机，手机却在此刻再次震动——这次是条彩信，发件人显示“林秘书”。照片里是间纯白病房，心电图仪器拉出长长的直线，病床上的人盖着白布，露在外面的手腕上戴着串红绳手链，那是她去年编给成毅的生日礼物。

“三天前他就已经走了。”成毅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抓着她的手微微颤抖，“我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后手，脑癌晚期患者，和他有七成相似的面容。”男人突然扯开病号服，胸口狰狞的手术疤痕上，果然没有邮件里照片那样新鲜的渗血纱布，“瑶瑶，还记得你十八岁生日那天吗？你抱着我脖子说要追我……”

枪声突然响起。江梦瑶感觉身体被猛地推开，子弹擦着肋骨飞过，在身后的旋转木马铁杆上迸出火花。成毅重重摔在泥水里，左手不自然地扭曲着。

“跟你说了别犯傻。”男人咳出几口血沫，却还在笑，“成总最讨厌浪费粮食，你要是饿着肚子到瑞士……”

“闭嘴！”江梦瑶扑过去按住他不断冒血的左肩，枪声在四面八方响起。沈文山的人开始收缩包围圈，高跟鞋踩过积水的声音让她想起福利院地下室那些黏腻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