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手机屏幕蓝光映在江梦瑶苍白的脸上，证件号最后一位数字输到一半突然顿住。雨刷器不知何时停了，玻璃上的水痕让整个世界扭曲成抽象画，就像这场从凌晨三点开始的疯狂逃亡。

副驾驶座上的星形吊坠突然闪烁——不是反射灯光，而是内部真的透出微弱红光。这个成毅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此刻竟像枚微型U盘般亮起工作指示灯。

江梦瑶颤抖着抓起吊坠，指腹摩挲着USB接口边缘。三年前成毅在病房里帮她戴上时说这是"安全符咒"，现在想来每句话都藏着密码。她猛地拔下车载充电线，金属接口刺啦冒出火花的瞬间，吊坠稳稳插进中控USB槽。

车载屏幕骤然暗下，两秒后弹出加密文件夹。文件名不是《给瑶瑶》，而是个刺眼的红色图标——国际刑警组织的徽记，下面标注着希腊字母ψ（psi）。江梦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颤抖着输入那串熟悉又陌生的日期——成毅故意填错的，多写了一天的她的生日。

文件夹应声打开。

满屏照片像冰冷的针，刺得江梦瑶眼球发胀。沈文山与七八个制服男人的合影，背景是瑞士某医院特护病房；警方高层在私人会所数着美金的特写；还有段凌晨三点的监控视频，画面里成毅的助理林秘书正将星形吊坠塞进福利院地下室的砖缝。

最底下是段未发送的邮件草稿，收件人栏写着Interpol，发件人是个她从未见过的邮箱地址，但签名赫然是成毅的名字。

"瑶瑶，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国际刑警的保护下了。三年前医生说我最多还有六个月时间，但瑞士的临床试验给了我生机。沈文山从那时就开始布局，他需要我账户里那些本该流向扶贫基金的钱。记住，警察里有他的人，福利院那个'替身'是他找到的脑癌晚期患者。去苏黎世，我在安全屋等你——带着戒指，那是打开海外账户的最后钥匙。"

雨幕中突然亮起刺目远光灯。江梦瑶猛地抬头，三辆黑色SUV呈品字形堵住去路。挡风玻璃映出自己惨白的脸，口袋里的手机正在发烫，瑞士航空的订票页面还停留在"确认支付"界面。

沈文山的笑声从车载对讲机传来，混着电流杂音格外刺耳："我的好侄女，原来你早就知道密码。"前排SUV车门打开，穿着雨衣的男人举起微冲，"可惜啊，成毅忘了告诉你——他账户里真正的秘密，是能让整个亚洲金融体系崩盘的病毒代码。"

江梦瑶挂挡踩油门的瞬间，车后座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毯上，又像是什么人在暗处呼吸。她眼角余光扫向后视镜，看见雨衣帽檐下露出半张熟悉的脸，左眼戴着她太熟悉的黑色眼罩。

"吓到你了？"成毅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后座传来，手指轻戳她后颈，"本来想给你个惊喜。"

副驾驶储物箱突然自动弹开，露出里面闪着银光的沙漠之鹰。江梦瑶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刚刚邮箱里那段附件——成毅在瑞士医院的死亡证明扫描件，签发日期是三天前。

"沈文山说得对。"后座男人突然凑到她耳边，呼吸带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我的确需要那个代码。"冰冷的枪口抵住她太阳穴，"不过现在，我更需要你告诉我，戒指内侧的备用密码是什么。"

子弹上膛的轻响被暴雨吞没。江梦瑶紧紧闭上眼睛，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瑞士航空发来的确认短信亮着绿光：您预订的LX197航班将于两小时后起飞，请携带有效证件...

雨刷器突然自己启动，将挡风玻璃上的水痕刮成扭曲的弧线。江梦瑶猛地睁开眼，在后视镜里看清了男人眼罩下的东西——不是伤疤，而是枚微型摄像头，镜头正对着她颤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