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

空乘广播突然响起："由于地面安全检查，本机将临时停靠C区停机位。请各位乘客在座位上耐心等候。"Sophie推着餐车经过，经过江梦瑶座位时突然"不小心"碰落了她的水杯。

冰水在大腿上迅速洇开深色痕迹。江梦瑶弯腰擦拭时，指尖触到一小片温热的塑料——Sophie塞给她的是机场建筑平面图，C区通风管道的位置用红笔圈出，旁边画着小小的星形图案。

"需要纸巾吗？"邻座男人递来手帕，江梦瑶注意到他卷起的袖口下，小臂内侧有串极淡的纹身：0415。那是她被福利院收养的日子，也是成毅每年雷打不动带她去游乐园的日子。

飞机终于滑行到指定位置。透过舷窗，江梦瑶看见停机坪尽头停着辆深蓝色阿尔法罗密欧，车牌号后三位是719——她的生日。三年前成毅就是开着同款车，在大雨中把发烧的她送进医院。

舱门开启的瞬间，警笛声从机场航站楼方向传来。邻座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冲向紧急出口，他的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成总说你喜欢冒险。"他轻笑一声，指纹解锁器在他掌纹下发出绿光，"但这次我们抄近路。"

通风管道里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江梦瑶跟着前面的灰蓝色衬衫，在狭窄空间里匍匐前进。男人的动作异常灵活，完全不像手腕上戴着名表的商人。当他们爬到第三个转弯处时，她看见出口面板上的星形凹槽，和她吊坠形状分毫不差。

解锁的瞬间，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成毅发来最新消息：别相信FF标识的人，真正的接应者左手缠着白色纱布。背景是间病房，输液管在床头柜投下细长阴影，窗台上摆着盆风信子——和她去年送给成毅的那盆一模一样。

身后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江梦瑶猛地回头，看见"FF先生"正举着麻醉枪，灰蓝色眼睛在幽暗管道里闪着冷光。"成总还是那么了解你。"他扣动扳机的瞬间，江梦瑶抓起管道检修工具箱砸了过去。

麻醉针擦着耳际飞过，扎进通风管铁皮的闷响中，男人的惨叫声格外刺耳。江梦瑶扯下胸前吊坠塞进解锁槽，金属装置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紧急出口打开的瞬间，清新的雪山空气涌进管道，带着她熟悉的雪松香——成毅最喜欢的古龙水味道。

停机坪的风掀起她的长发。江梦瑶看见那辆阿尔法罗密欧旁站着个熟悉身影，左胳膊确实缠着渗血的白纱布。男人转过身，夕阳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胸口手术疤痕在薄衬衫下若隐若现。

"抱歉来晚了，瑶瑶。"成毅张开双臂，雪山的反光让他眼睛变成透明的琥珀色，"瑞士的极光在等我们。"

江梦瑶朝他跑去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回头，看见"FF先生"从通风管道里爬出，鲜血顺着额角流进灰蓝色眼睛。男人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张小女孩的照片——扎着双马尾，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脖颈间戴着和江梦瑶同款的星形吊坠。

"你以为福利院只有你一个幸存者？"男人的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成毅救了你们两个，现在该你选择了。"他猛地扯开衬衫，胸口赫然纹着"0415"，和江梦瑶的生日一模一样。

夕阳沉入雪山的最后一秒，江梦瑶的手机收到条陌生短信。发件人显示"瑶"，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姐姐，我在地下室等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