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木板在重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张桂源把拖把杆横在胸前，感觉到掌心被木刺扎出血珠。桂月站在他身后，呼吸急促，手指死死拽着他的衣角。
"开门！杀人犯的儿子！"王磊妈的尖叫像是生锈的刀子，"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第三记重踹砸在门上。张桂源听见门锁发出金属扭曲的声响，冷汗顺着脊梁滑进后腰。他迅速扫视四周，床板已经推到门前，但裂缝正在扩大。
"去卫生间。"他低声说，把桂月往身后推。
"不要！"桂月摇头，眼泪滚落，"上次你说'就在这儿等我'，结果差点......"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张桂源猛地抬头，看见防盗门的猫眼外闪过一道黑影。王磊爸站在楼道里，手里拎着半截钢管，正和几个邻居说话。
"这房子是老李的，你们这样砸门不合适吧？"
"关你屁事！"王磊妈回头吼了一句，又对着屋里喊，"小源啊，开门跟阿姨说清楚。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咱们两家都是受害者......"
张桂源冷笑一声。三天前王磊拿刀划伤桂月脸颊时，怎么没见她说"都是受害者"？
"哥，手机没信号。"桂月小声说，"SIM卡被拔了。"
张桂源咬紧牙关。有人动过他的手机，而且很了解他的习惯——平时都把备用卡放在钱包夹层里。他摸了摸裤兜，果然发现钱包被人动过。
第四记重击。门框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第二个抽屉里有防狼喷雾。"张桂源低声对桂月说，"如果门破了，你就......"
"不行！"桂月突然踮起脚，在他耳边快速说了句什么，然后冲向卫生间。张桂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要去够窗户上的铁栅栏。
门外的踹门声突然停了。张桂源听到王磊妈在和人通话："......已经联系上街道办了，这种杀人犯的后代就不该待在学校......对，那孩子现在肯定精神有问题......"
"哥！"桂月从卫生间探出头，手里举着个旧式手机，"能打110！"
张桂源眼睛一亮。那是他们老家的座机拆下来的听筒，接根电话线就能用。他冲过去一把抱起妹妹："在哪？"
"厨房后面。"桂月指着墙上一个老式接口，"但是......"
话音未落，整扇门猛然内凹。王磊爸的钢管从裂缝中捅进来，生生撬开一道豁口。
"快！"张桂源推开妹妹，举起拖把杆。他能闻到自己掌心的血腥味，混合着汗水的咸涩。
桂月跌跌撞撞跑到厨房，掀开橱柜。老旧的电话机藏在角落里，积满灰尘。她颤抖着手去够插头，却发现电线被人剪断了。
"操！"她咬住嘴唇，指甲掐进掌心。门外传来家具倒地的巨响。
"哥！"她冲出厨房，看见张桂源正用身体顶住房门。床板已经被掀翻，王磊爸的钢管不断从裂缝中捅进来，像一条毒蛇。
"这边！"张桂源瞥见妹妹手中的电话机，"插头在哪儿？"
桂月转身想跑，却撞上一双皮鞋。她抬头，看见王磊站在门口，右手缠着绷带，左手握着把水果刀。
"想报警？"他狞笑，"今天你们兄妹俩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桂月后退一步，背抵着冰箱。王磊逼近，刀尖划过她手腕的淤青："知道吗？你哥打人的事传遍全校了。你这种没人要的野种，就该......"
话音戛然而止。张桂源像头暴怒的野兽般扑过来，拖把杆重重砸在王磊脸上。血花飞溅，王磊踉跄后退，撞翻了茶几。
"你疯了！"王磊妈尖叫，"快来人啊！杀人了！"
张桂源喘着粗气，左臂伤口完全撕裂。他看见桂月抱着电话机瑟瑟发抖，看见王磊捂着鼻子在地上打滚，看见王磊爸正从裂缝中往里塞汽油瓶。
"小心！"桂月突然扑过来。汽油泼在地板上，溅湿了张桂源的裤脚。
"你们疯了！"楼下传来保安的呵斥，"这是居民楼！"
"快走！"张桂源抓住桂月的手腕，"从窗户......"
王磊爸的钢管终于撬开了门。张桂源转身挡住桂月，后背撞上餐桌。王磊妈尖叫着要冲进来，却被保安拦住。
"都给我住手！"保安厉喝，"已经报警了！"
混乱中，张桂源拉着桂月冲向阳台。铁皮雨棚在脚下吱呀作响，桂月的拖鞋掉了一只。他们攀着排水管往下爬，张桂源受伤的左手使不上力，几次差点滑脱。
"哥，我怕......"桂月的声音在发抖。
"抓紧。"张桂源咬住牙关。二楼晾衣绳擦过他脸颊，火辣辣地疼。
终于踩到地面。张桂源刚想松口气，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玻璃碎裂声。王磊爸从阳台探出身子，举起钢管。
"小心！"桂月尖叫。
张桂源猛地推开妹妹，钢管重重砸在他肩上。剧痛袭来，他踉跄后退，撞翻了路边的垃圾桶。王磊爸还不罢休，又要往下砸。
"住手！"警笛声由远及近。王磊爸慌忙缩回脑袋。
桂月扑过来扶住哥哥："哥！哥你醒醒！"
张桂源眼前发黑。他听见警车刹车声，听见人群嘈杂声，听见桂月带着哭腔的呼唤。意识消散前，他最后的记忆是妹妹冰冷的手指，和她泪水落在他灼热的脸颊上。
救护车鸣笛驶来。医护人员将张桂源抬上担架时，发现他左手还紧紧攥着一根铁丝——那是从阳台栅栏上掰下来的，上面沾着王磊的血。
"病人失血过多，需要立即手术。"医生说。
桂月蹲在急诊室外，双手抱膝。她盯着地上那滩尚未干涸的血迹，想起今早出门时，哥哥还叮嘱她记得带创可贴。
"张桂月同学？"
护士递来件染血的外套。桂月认出是哥哥的，立刻抱在怀里。袖口处有块补丁，是她去年缝的，针脚歪歪扭扭。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班主任李老师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个穿西装的男人。
"这是教育局的周主任。"李老师说，"孩子，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桂月没有抬头。她想起王磊划伤她脸颊时说的那句话："你哥就是个杀人犯的儿子，迟早也会动手杀人。"
"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周主任说，"但现在情况特殊，可能需要暂时安置......"
"不要。"桂月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要等我哥出来。"
李老师和周主任对视一眼。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至少先处理下你的伤口。"李老师注意到桂月手腕上的淤青。
桂月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流血。不知何时抓破了，或许是爬排水管时。她低头看着掌心的血痕，想起哥哥每次打架后，也是这样握紧拳头，直到指节发白。
急诊室的灯依然亮着。桂月把脸埋进哥哥的外套，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油烟味和血腥味，慢慢闭上眼睛。
窗外飘起细雨。
[未完待续]急诊室的门突然打开。桂月抬头，看见医生摘下口罩，脸色比白炽灯还要苍白。
"家属呢？"
李老师下意识抓住桂月肩膀。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在抽搐，指节泛青。
"病人失血过多导致休克，手术中出现急性肾衰竭。"医生说，"现在需要签字同意血液透析。"
桂月盯着同意书上的红字。笔尖悬在纸面，墨水滴落晕开一团黑影。她想起昨天晚上，哥哥还用这只手给自己换药，掌心的茧子擦过伤口，疼得她直抽气。
"张同学？"医生催促。
笔尖突然折断。桂月抓起包默默走向病房，被保安拦住："家属不能进去。"
"他是我哥。"桂月的声音像砂纸打磨骨头，"你们不让我进去，我就坐在这里等。"
周主任皱眉："教育局可以安排临时安置......"
"不要。"桂月靠在墙上，外套裹紧身体。消毒水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让她想起出租屋地板上的汽油味。
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敲击声。一个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快步走来，胸牌在灯光下反光：精神卫生中心王主任。
"情况我们都了解了。"她翻开病历，"这种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往往会出现......"
桂月突然站起来。女人胸前的银链子晃得人眼花，和王磊那天戴的十字架项链一样闪亮。
"你们要带我哥去精神病院？"
"只是评估。"王主任微笑，"毕竟他父亲......"
"闭嘴！"桂月扑过去，指甲划破空气。李老师死死抱住她，香水味呛得她想吐。
"你爸当年也是这么疯的吧？"王主任后退半步，"听说他......"
"够了！"保安横身挡住病房门。女人悻悻离开，高跟鞋声渐渐远去。
桂月瘫坐在地。护士递来温水，她摇头："我哥什么时候能醒？"
"最快明天中午。"护士指指登记表，"但你们得先补交押金。"
李老师掏钱包，被桂月拦住："不用你们可怜。"
"这是教育局的援助金。"周主任递来信封，"孩子们都不容易。"
桂月攥着信封走到窗边。雨下大了，玻璃映出她手腕的淤青，像条扭曲的蜈蚣。楼下警车闪烁，两个警察押着王磊从急诊门口经过。
"是他先动刀！"王磊嘶吼，"那女的才是疯子！"
桂月突然冲出医院。雨水瞬间打湿全身，她追着警车奔跑，直到摔在马路牙子上。信封散落一地，百元钞票沾满泥水。
回到急诊室时，她发现李老师正蹲在地上捡钱。每张钞票都被泪水洇湿，变成皱巴巴的纸团。
"对不起......"桂月刚开口就哽住。
"没事。"李老师把最后几张纸币收起，"你手腕该处理了。"
消毒棉球按在伤口时，桂月听见自己说："王磊划我那天，说我是杀人犯的女儿。"
李老师停住手。
"但我爸不是杀人犯。"桂月盯着渗血的纱布，"他只是保护我们。"
窗外闪电划破夜 [正文内容]
木板在重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张桂源把拖把杆横在胸前，感觉到掌心被木刺扎出血珠。桂月站在他身后，呼吸急促，手指死死拽着他的衣角。
"开门！杀人犯的儿子！"王磊妈的尖叫像是生锈的刀子，"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第三记重踹砸在门上。张桂源听见门锁发出金属扭曲的声响，冷汗顺着脊梁滑进后腰。他迅速扫视四周，床板已经推到门前，但裂缝正在扩大。
"去卫生间。"他低声说，把桂月往身后推。
"不要！"桂月摇头，眼泪滚落，"上次你说'就在这儿等我'，结果差点......"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张桂源猛地抬头，看见防盗门的猫眼外闪过一道黑影。王磊爸站在楼道里，手里拎着半截钢管，正和几个邻居说话。
"这房子是老李的，你们这样砸门不合适吧？"
"关你屁事！"王磊妈回头吼了一句，又对着屋里喊，"小源啊，开门跟阿姨说清楚。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咱们两家都是受害者......"
张桂源冷笑一声。三天前王磊拿刀划伤桂月脸颊时，怎么没见她说"都是受害者"？
"哥，手机没信号。"桂月小声说，"SIM卡被拔了。"
张桂源咬紧牙关。有人动过他的手机，而且很了解他的习惯——平时都把备用卡放在钱包夹层里。他摸了摸裤兜，果然发现钱包被人动过。
第四记重击。门框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第二个抽屉里有防狼喷雾。"张桂源低声对桂月说，"如果门破了，你就......"
"不行！"桂月突然踮起脚，在他耳边快速说了句什么，然后冲向卫生间。张桂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要去够窗户上的铁栅栏。
门外的踹门声突然停了。张桂源听到王磊妈在和人通话："......已经联系上街道办了，这种杀人犯的后代就不该待在学校......对，那孩子现在肯定精神有问题......"
"哥！"桂月从卫生间探出头，手里举着个旧式手机，"能打110！"
张桂源眼睛一亮。那是他们老家的座机拆下来的听筒，接根电话线就能用。他冲过去一把抱起妹妹："在哪？"
"厨房后面。"桂月指着墙上一个老式接口，"但是......"
话音未落，整扇门猛然内凹。王磊爸的钢管从裂缝中捅进来，生生撬开一道豁口。
"快！"张桂源推开妹妹，举起拖把杆。他能闻到自己掌心的血腥味，混合着汗水的咸涩。
桂月跌跌撞撞跑到厨房，掀开橱柜。老旧的电话机藏在角落里，积满灰尘。她颤抖着手去够插头，却发现电线被人剪断了。
"操！"她咬住嘴唇，指甲掐进掌心。门外传来家具倒地的巨响。
"哥！"她冲出厨房，看见张桂源正用身体顶住房门。床板已经被掀翻，王磊爸的钢管不断从裂缝中捅进来，像一条毒蛇。
"这边！"张桂源瞥见妹妹手中的电话机，"插头在哪儿？"
桂月转身想跑，却撞上一双皮鞋。她抬头，看见王磊站在门口，右手缠着绷带，左手握着把水果刀。
"想报警？"他狞笑，"今天你们兄妹俩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桂月后退一步，背抵着冰箱。王磊逼近，刀尖划过她手腕的淤青："知道吗？你哥打人的事传遍全校了。你这种没人要的野种，就该......"
话音戛然而止。张桂源像头暴怒的野兽般扑过来，拖把杆重重砸在王磊脸上。血花飞溅，王磊踉跄后退，撞翻了茶几。
"你疯了！"王磊妈尖叫，"快来人啊！杀人了！"
张桂源喘着粗气，左臂伤口完全撕裂。他看见桂月抱着电话机瑟瑟发抖，看见王磊捂着鼻子在地上打滚，看见王磊爸正从裂缝中往里塞汽油瓶。
"小心！"桂月突然扑过来。汽油泼在地板上，溅湿了张桂源的裤脚。
"你们疯了！"楼下传来保安的呵斥，"这是居民楼！"
"快走！"张桂源抓住桂月的手腕，"从窗户......"
王磊爸的钢管终于撬开了门。张桂源转身挡住桂月，后背撞上餐桌。王磊妈尖叫着要冲进来，却被保安拦住。
"都给我住手！"保安厉喝，"已经报警了！"
混乱中，张桂源拉着桂月冲向阳台。铁皮雨棚在脚下吱呀作响，桂月的拖鞋掉了一只。他们攀着排水管往下爬，张桂源受伤的左手使不上力，几次差点滑脱。
"哥，我怕......"桂月的声音在发抖。
"抓紧。"张桂源咬住牙关。二楼晾衣绳擦过他脸颊，火辣辣地疼。
终于踩到地面。张桂源刚想松口气，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玻璃碎裂声。王磊爸从阳台探出身子，举起钢管。
"小心！"桂月尖叫。
张桂源猛地推开妹妹，钢管重重砸在他肩上。剧痛袭来，他踉跄后退，撞翻了路边的垃圾桶。王磊爸还不罢休，又要往下砸。
"住手！"警笛声由远及近。王磊爸慌忙缩回脑袋。
桂月扑过来扶住哥哥："哥！哥你醒醒！"
张桂源眼前发黑。他听见警车刹车声，听见人群嘈杂声，听见桂月带着哭腔的呼唤。意识消散前，他最后的记忆是妹妹冰冷的手指，和她泪水落在他灼热的脸颊上。
救护车鸣笛驶来。医护人员将张桂源抬上担架时，发现他左手还紧紧攥着一根铁丝——那是从阳台栅栏上掰下来的，上面沾着王磊的血。
"病人失血过多，需要立即手术。"医生说。
桂月蹲在急诊室外，双手抱膝。她盯着地上那滩尚未干涸的血迹，想起今早出门时，哥哥还叮嘱她记得带创可贴。
"张桂月同学？"
护士递来件染血的外套。桂月认出是哥哥的，立刻抱在怀里。袖口处有块补丁，是她去年缝的，针脚歪歪扭扭。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班主任李老师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个穿西装的男人。
"这是教育局的周主任。"李老师说，"孩子，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桂月没有抬头。她想起王磊划伤她脸颊时说的那句话："你哥就是个杀人犯的儿子，迟早也会动手杀人。"
"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周主任说，"但现在情况特殊，可能需要暂时安置......"
"不要。"桂月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要等我哥出来。"
李老师和周主任对视一眼。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至少先处理下你的伤口。"李老师注意到桂月手腕上的淤青。
桂月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流血。不知何时抓破了，或许是爬排水管时。她低头看着掌心的血痕，想起哥哥每次打架后，也是这样握紧拳头，直到指节发白。
急诊室的灯依然亮着。桂月把脸埋进哥哥的外套，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油烟味和血腥味，慢慢闭上眼睛。
窗外飘起细雨。
[未完待续]急诊室的门突然打开。桂月抬头，看见医生摘下口罩，脸色比白炽灯还要苍白。
"家属呢？"
李老师下意识抓住桂月肩膀。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在抽搐，指节泛青。
"病人失血过多导致休克，手术中出现急性肾衰竭。"医生说，"现在需要签字同意血液透析。"
桂月盯着同意书上的红字。笔尖悬在纸面，墨水滴落晕开一团黑影。她想起昨天晚上，哥哥还用这只手给自己换药，掌心的茧子擦过伤口，疼得她直抽气。
"张同学？"医生催促。
笔尖突然折断。桂月抓起包默默走向病房，被保安拦住："家属不能进去。"
"他是我哥。"桂月的声音像砂纸打磨骨头，"你们不让我进去，我就坐在这里等。"
周主任皱眉："教育局可以安排临时安置......"
"不要。"桂月靠在墙上，外套裹紧身体。消毒水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让她想起出租屋地板上的汽油味。
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敲击声。一个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快步走来，胸牌在灯光下反光：精神卫生中心王主任。
"情况我们都了解了。"她翻开病历，"这种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往往会出现......"
桂月突然站起来。女人胸前的银链子晃得人眼花，和王磊那天戴的十字架项链一样闪亮。
"你们要带我哥去精神病院？"
"只是评估。"王主任微笑，"毕竟他父亲......"
"闭嘴！"桂月扑过去，指甲划破空气。李老师死死抱住她，香水味呛得她想吐。
"你爸当年也是这么疯的吧？"王主任后退半步，"听说他......"
"够了！"保安横身挡住病房门。女人悻悻离开，高跟鞋声渐渐远去。
桂月瘫坐在地。护士递来温水，她摇头："我哥什么时候能醒？"
"最快明天中午。"护士指指登记表，"但你们得先补交押金。"
李老师掏钱包，被桂月拦住："不用你们可怜。"
"这是教育局的援助金。"周主任递来信封，"孩子们都不容易。"
桂月攥着信封走到窗边。雨下大了，玻璃映出她手腕的淤青，像条扭曲的蜈蚣。楼下警车闪烁，两个警察押着王磊从急诊门口经过。
"是他先动刀！"王磊嘶吼，"那女的才是疯子！"
桂月突然冲出医院。雨水瞬间打湿全身，她追着警车奔跑，直到摔在马路牙子上。信封散落一地，百元钞票沾满泥水。
回到急诊室时，她发现李老师正蹲在地上捡钱。每张钞票都被泪水洇湿，变成皱巴巴的纸团。
"对不起......"桂月刚开口就哽住。
"没事。"李老师把最后几张纸币收起，"你手腕该处理了。"
消毒棉球按在伤口时，桂月听见自己说："王磊划我那天，说我是杀人犯的女儿。"
李老师停住手。
"但我爸不是杀人犯。"桂月盯着渗血的纱布，"他只是保护我们。"
窗外闪电划破夜空。桂月想起六岁那年的雷雨天，父亲背着她去医院，伞骨扎破雨幕。母亲在后面扶着输液瓶，药水一滴滴落在她掌心。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响。一群人冲进病房，只能看见晃动的人影和翻飞的白大褂。桂月被拦在门外，鼻尖贴着玻璃，看见哥哥的脸色比床单还要惨白。
"准备除颤器！"
"肾上腺素1mg静推！"
电流击打声穿透门板。桂月捂住耳朵，却听见记忆中的钝响——父亲倒地时，脑袋磕在灶台上的声音。那天也是这样急促的脚步声，也是这样慌乱的喊叫。
"哥......"她喃喃自语，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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