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6

残阳如血，映得断刃谷的碎石泛着红光。

宿三脚尖碾过地面，半截断剑从指缝滑入手心，银纹在小臂上泛起微光。他对面，楠夕的刀斜指地面，高马尾随着呼吸轻晃，刀刃上还凝着未干的血珠。

风骤停的瞬间，宿三动了。

身形如箭，断剑带起的气流割开空气，直刺楠夕咽喉。楠夕不退反进，刀身突然模糊——她的身影在原地留下残像，真身已出现在宿三左侧，刀刃尚未触及，宿三肩头便炸开血花。

宿三借势转身，断剑擦着楠夕腰侧掠过，带起的碎石突然化作尖刺，逼得她后仰避开。落地瞬间，楠夕手腕翻转，刀光在半空划出残影，这次是宿三的左腿溅出血珠，仿佛早已被砍中过千百次。

银纹爬上宿三脖颈，他猛地踏地，周围的枯枝败叶尽数跃起，如暴雨般射向楠夕。楠夕的身影再次虚化，在多重时空中闪转，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宿三身上新增的伤口。

但她的动作在变慢。

宿三盯着她某次现身时微颤的指尖，突然弃了断剑。他张开手掌，谷中所有散落的铁器碎片——断矛、残刃、甚至马蹄铁——都呼啸着聚来，在他身前凝成一柄巨刃。

楠夕的瞳孔骤缩，她试图进入未来规避，却发现这次的攻击轨迹密不透风。她只能横刀格挡，巨刃与刀身碰撞的刹那，时空震荡让她猛地喷出一口血。

就在楠夕身形凝滞的瞬间，宿三已欺近身前。那些铁器碎片突然解体，化作无数细针，顺着楠夕的伤口钻了进去。

楠夕的刀哐当落地，她低头看着胸口渗出的血，突然笑了，眼神却空茫——像忘了自己是谁。

宿三站在她对面，银纹正从脖颈褪去。他看着楠夕缓缓倒下，高马尾散开，长发铺在血色碎石上，像一捧凋零的花。

风重新吹过谷口，卷走最后一丝血腥味。宿三弯腰拾起自己的断剑，转身没入暮色，身后是彻底沉寂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