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围读会的长桌旁，黎初的指尖在剧本边缘来回摩挲。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夏以昼带着一阵冷冽的香水气息走进来，身后跟着制片人和导演。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各位早上好。"夏以昼的声音比黎初记忆中低沉了许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很高兴能与大家合作这个项目。"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在经过黎初时没有丝毫停留。黎初低下头，假装在剧本上做笔记，实则用余光贪婪地摄取着他的每一个细节——他瘦了，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左手无名指上戴着家族印章戒指，而不是婚戒。
"今天我们主要梳理人物关系。"导演敲敲白板，"夏总饰演的程岩与黎初饰演的叶萱是青梅竹马，而林小姐饰演的苏曼是程岩失忆后遇到的..."
黎初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剧情简直是对她人生的荒谬模仿。当她念到那句台词"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一切了吗？"时，声音不受控制地发抖。
"停一下。"夏以昼突然打断，他眉头紧锁，手指按着太阳穴，"这句台词需要修改。"
黎初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睛。那一瞬间，她确信看到他瞳孔微微扩大，呼吸节奏变了。
"为什么？"导演疑惑地问。
"太俗套了。"夏以昼移开视线，拿起钢笔在剧本上划了几道，"失忆的人不会对陌生人产生这种质问。应该更...困惑一些。"
黎初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直到尝到血腥味。五年前，在医院醒来的夏以昼，是不是也这样觉得她是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
围读进行到一半，黎初注意到夏以昼不时按压后颈的动作。那个位置有一道淡疤，是车祸留下的。鬼使神差地，她在休息时走到他身后。
"你的伤...还疼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夏以昼猛地转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他眼中闪过黎初读不懂的情绪："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伤？"
黎初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几乎要触到他的皮肤。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边。
"我...我是说剧本里男主角有处伤疤..."她慌乱地解释。
夏以昼的眼神冷了下来："剧本里没有这个细节。"
"黎小姐，"一旁的林雨嫣甜腻地插话，"夏总不喜欢被人随便触碰呢。上次有个小演员想借机搭讪，第二天就被换掉了，是吧赵总？"
站在角落的赵明远笑着点头，手机摄像头悄无声息地对准了这一幕。
黎初的手像被烫到般缩回："抱歉，我入戏太深了。"
夏以昼没有回应，只是站起身整理西装："今天就到这里。"离开时，他的手指又一次无意识地摸向那道伤疤。
黎初呆立在原地，直到雯姐过来拉她："你疯了吗？当着这么多人..."
"他那里有块疤，"黎初喃喃道，"是我陪他去医院缝的针，他骑自行车摔的。那天雨很大，他背着我走了三公里..."
雯姐狠狠掐了她一把："醒醒！他现在是你的老板，不是你回忆里的男朋友！"
黎初苦笑，从包里摸出胃药吞下。药片刮过喉咙的感觉像吞下一把碎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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