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现场，灯光师正在调整顶光。黎初饰演的叶萱需要从十米高的平台上跳下，被威亚吊着完成一个旋转镜头。
"没问题吧？"动作指导询问，"听说你有恐高症？"
黎初摇摇头，余光却瞥见夏以昼朝这边走来。他今天穿着戏里的黑色风衣，衣摆随风扬起的样子让她想起大学时他骑机车来接她的场景。
"各部门准备！"
黎初被吊到半空，地面在视线里缩小成玩具模型。突然，一阵熟悉的眩晕袭来——她忘了吃早餐，低血糖加上恐高，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旋转。
"等一下...我有点..."她的声音细如蚊呐，淹没在现场嘈杂中。
"Action!"
黎初感到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她试图移动，四肢却像灌了铅。耳边响起尖锐的耳鸣，视野边缘开始发黑。
"停下！她不对劲！"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混沌。
下一秒，黎初看到夏以昼冲上高台，动作敏捷得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他一把抓住摇摇欲坠的她，同时向工作人员怒吼："放她下来！快！"
就在威亚开始下降的瞬间，平台一侧的支架突然松动。夏以昼用力将黎初推向安全区域，自己却随着坍塌的平台坠落。
"夏以昼！"黎初撕心裂肺的喊声回荡在片场。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中，黎初紧握着夏以昼的手。他的额头有血迹渗出，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别走...小芒果..."昏迷中的夏以昼突然喃喃道，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这次...我不会忘了..."
黎初的眼泪砸在他脸上。五年了，这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昵称。
"我在，我在这里..."她哽咽着贴在他耳边，"求你...想起来..."
急诊室的红灯亮起，黎初被拦在门外。她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洗手间的镜子里，她看到自己嘴角渗出的血迹。
"哟，这么拼命啊？"林雨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补妆的动作优雅得像只舔爪子的猫，"夏总醒过来要是知道是你害他受伤，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呢？"
黎初用冷水冲洗嘴角："意外而已。"
"是么？"林雨嫣贴近她耳边，"我查过你的资料，黎小姐。2018年11月15日，你在中心医院急诊科有过就诊记录。那天，正好是夏总车祸的日子呢。"
黎初的胃部一阵绞痛，更多鲜血涌上喉咙。那天她在夏以昼的病房外跪了一整夜，直到被保安拖走。
"离他远点。"林雨嫣将口红扔进垃圾桶，"他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过去那些...低级回忆。"
当黎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病房时，夏以昼已经醒了。他额上缠着纱布，眼神却清明冷漠。
"夏总，您感觉怎么样？"她轻声问。
夏以昼皱眉："你是...？"
黎初的心沉到谷底。那个在昏迷中喊她小芒果的夏以昼，又消失了。
"我是黎初，剧组演员。您是为了救我才..."
"我想起来了。"夏以昼打断她，"那个NG了七次还演不好的女二号。"
黎初咬住颤抖的下唇。
"专业点，下次。"夏以昼拿起床头的文件，"我不需要没用的演员。"
走出医院时，黎初的手机震动。是雯姐发来的消息："明天拍摄取消，夏总要求换掉林雨嫣。还有...他调取了你的全部医疗记录。"
夜空中飘起细雨，就像五年前那个夜晚。黎初站在雨中仰起脸，任由雨水混合着泪水流下。她的胃部又开始绞痛，但这一次，她没有去摸药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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