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点五十分，图书馆后门。
宁采薇穿着便于活动的牛仔裤和运动鞋，背包里塞着手电筒、笔记本和一瓶矿泉水——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否带进副本，但有备无患。
季长空准时出现，这次他穿了一身黑色劲装，腰间隐约可见一把短刀的轮廓。
"带武器能进去？"宁采薇小声问。
"特殊道具。"季长空拍拍刀柄，"完成三个副本后兑换的。"他递给宁采薇一枚铜钱，"含在舌下，能抵御一次怨灵攻击。"
铜钱入手冰凉，上面刻着"阴阳通宝"四个字。宁采薇道谢后小心收好。
八点整，铜书签剧烈发烫。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图书馆的砖墙如蜡般融化，露出后面漆黑的空间。季长空抓住宁采薇的手："别松手，传送很晕。"
一阵天旋地转后，宁采薇双脚踩在了实地上。睁开眼，她发现自己站在一座民国风格的大戏院前。朱漆大门上的金漆已经剥落，"仙乐戏院"的匾额斜挂着，一只血手印赫然印在"乐"字上。
"果然..."季长空声音紧绷，"《血字戏楼》，仙乐戏院大火前的最后一场戏。"
宁采薇的书签浮现任务：
【副本：《血字戏楼》】
【背景：1935年，仙乐戏院当家花旦白凤仙离奇死亡，戏院接连发生命案】
【任务：查明白凤仙死因，阻止大火】
【警告：本副本死亡率82%】
"死亡率82%？"宁采薇声音发颤，"比上次还高！"
季长空神色凝重："因为这是'连锁副本'，死在这里的人会变成副本的一部分，增加难度。"他指向戏院门口的海报，"看那个。"
海报上是当晚的戏目《牡丹亭》，主演名单中"杜丽娘"三个字被血划掉，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白凤仙"。
"杜丽娘代替白凤仙演杜丽娘？"宁采薇皱眉，"这不合逻辑..."
"在怨灵的世界里，逻辑由执念决定。"季长空推开戏院大门，"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别相信，别回头，别答应任何请求。"
戏院内昏暗阴森。本该座无虚席的观众席空无一人，但宁采薇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舞台上，一个穿戏服的女子背对他们站着，水袖垂地，一动不动。
"时辰到——"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杜丽娘还魂喽——"
台上的女子缓缓转身，宁采薇差点尖叫出声——那张脸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张画着戏妆的纸人脸！
"低头！"季长空一把按下她的脑袋。一阵阴风从头顶掠过，纸人飘到他们面前，几乎贴到宁采薇脸上。
"两位客官...是来听奴家唱《游园惊梦》的么？"纸人的声音忽男忽女，嘴角机械地上扬。
宁采薇死死咬住嘴唇。季长空镇定回答："我们是新来的琴师，班主让我们先熟悉场地。"
纸人歪着头，画上去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琴师？那...会调《霓裳羽衣曲》么？"
《霓裳羽衣曲》——正是宁采薇在现实世界看到的那本《霓裳遗音》中的曲目！
"会一点。"她鼓起勇气回答。
纸人突然发出刺耳的笑声："好！好！班主就在后台...他等你们...好久了..."说完，它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飘向后台。
宁采薇双腿发软："它...它是..."
"白凤仙的怨灵载体。"季长空拉着她往后台走，"小心点，它在试探我们。"
后台更显破败。化妆镜前摆着各式戏服，却都沾着血迹。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件华丽的杜丽娘戏服，胸口处有一个焦黑的窟窿。
"这是白凤仙死时穿的。"季长空检查戏服，"被枪杀的。"
宁采薇环顾四周，发现墙上贴着一张值班表。5月18日那栏写着："夜戏《牡丹亭》，杜丽娘——白凤仙（杜丽娘病替）"
"杜丽娘病了，所以白凤仙替演？"她疑惑道，"但海报上..."
"看这个。"季长空从化妆台下抽出一本日记。翻开最后一页，潦草地写着：
「他们逼我替演杜丽娘，但我知道那戏服有问题。杜丽娘想让我死！班主收了钱，班主也要我死！如果我出事，凶手是——」
字迹到此中断，后面几页被撕掉了。
"看来白凤仙是被谋杀的。"宁采薇分析道，"凶手可能是杜丽娘和班主？"
季长空正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两人警觉地躲到戏服架后。一群穿着民国服饰的人走进后台，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
"班主，杜小姐还是不肯上台。"一个跟班说。
"由不得她！"班主怒吼，"收了周老板的钱，这出戏必须今晚演！白凤仙死了，她杜丽娘不上谁上？"
周老板？宁采薇和季长空交换眼神——是《绣楼鬼嫁》里那个周家？
"可是..."跟班支支吾吾，"杜小姐说戏服被白凤仙的鬼魂诅咒了，穿上必死..."
"放屁！"班主一脚踢翻凳子，"告诉她，不上台就滚蛋！仙乐戏院不养闲人！"
人群散去后，宁采薇小声道："看来杜丽娘是被迫替演，白凤仙的死可能和周老板有关。"
季长空点头："线索指向两个方向——杜丽娘和班主。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接触杜丽娘，我去查班主和周老板的关系。"
"等等，"宁采薇拉住他，"如果杜丽娘就是《绣楼鬼嫁》里的林小姐..."
"那就更该问问她，为什么死后怨灵会出现在不同时代的故事里。"季长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小心点，别暴露身份。"
宁采薇点头，悄悄向杜丽娘的化妆间摸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谁？"一个沙哑的女声问。
"新来的琴师。"宁采薇尽量使声音平稳，"班主让我来...请教《霓裳羽衣曲》的调子。"
沉默片刻后，门开了一条缝。一张苍白憔悴的脸露出来，眼睛红肿，但宁采薇还是一眼认出——这就是《绣楼鬼嫁》里的林小姐，或者说，杜丽娘！
"进来吧。"杜丽娘侧身让她进入，随即锁上门，"你不是琴师。你是谁？"
宁采薇一惊，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杜丽娘突然抓住她的手："你是来阻止那场火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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