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里弥漫着脂粉和药草的混合气味。杜丽娘——或者说林芸——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你...知道那场火？"宁采薇小心翼翼地问。
杜丽娘惨笑："我每晚都梦见。大火，尖叫声，还有她...白凤仙站在火中对我笑。"她颤抖着倒了两杯茶，"你不是第一个来问的人。"
宁采薇心头一跳："还有谁？"
"十年前，一个女学生。"杜丽娘的眼神飘向远方，"她也问起火的事，第二天就...失踪了。"
女学生？宁采薇想起季长空说的姐姐。她试探着问："那女学生叫什么？"
"季...季什么来着？"杜丽娘皱眉思索，突然脸色大变，"你怎么认识她？你们是一伙的？"
宁采薇的【真言术】自动触发——杜丽娘在恐惧什么？
"我只是好奇。"她转移话题，"白凤仙是怎么死的？"
杜丽娘的手抖得厉害，茶水洒在旗袍上："他们说是我害的...但不是我！"她猛地拉开衣领，露出脖颈上一道紫黑色的勒痕——和《绣楼鬼嫁》中林小姐的一模一样！
"你看，我也快死了。"杜丽娘神经质地笑着，"今晚演出后，我会和白凤仙一样，死在舞台上。"
宁采薇想起戏服胸口的焦黑窟窿："白凤仙是被枪杀的？"
"不，是烧死的。"杜丽娘的声音突然变得诡异，"子弹只是开始...火才是终点。所有人都逃不掉..."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杜丽娘脸色骤变，一把将宁采薇推进衣柜："别出声！班主来了！"
衣柜狭小黑暗，宁采薇透过缝隙看到班主带着两个打手闯进来。
"杜丽娘，周老板到了。"班主狞笑，"今晚这出戏，你演也得演，不演也得演！"
"我说了，那戏服有问题！"杜丽娘后退到墙角，"白凤仙死前说过，穿上那件杜丽娘戏服的人都会死！"
"迷信！"班主甩了她一耳光，"白凤仙是自己不小心，关戏服什么事？"他从打手手中接过那件华丽的戏服，"穿上！否则..."他掏出一把手枪，"我现在就让你和白凤仙团聚！"
杜丽娘面如死灰，颤抖着接过戏服。班主满意地点头："这才对。周老板花大价钱就为看这出《牡丹亭》，别搞砸了。"
他们离开后，宁采薇从衣柜里钻出来。杜丽娘瘫坐在地上，戏服散在膝头。
"你必须帮我。"她抓住宁采薇的手，指甲深深掐入肉里，"找出白凤仙的日记最后一页，真相在那里！"
"日记？"宁采薇想起化妆台下那本被撕掉几页的日记，"最后一页被撕了。"
"在班主手里！"杜丽娘急切地说，"他怕人知道真相。白凤仙死前把日记交给了..."她突然住口，惊恐地看向门口。
宁采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模糊的人影正透过毛玻璃注视着里面。
"她来了..."杜丽娘的声音低不可闻，"白凤仙的鬼魂..."
人影无声地滑走了。杜丽娘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演出前我会拖住他们。你去找季长空，告诉他——"
"告诉我什么？"季长空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他利落地翻窗而入，手里拿着一封信。
"季...季先生？"杜丽娘困惑地看着他。
宁采薇连忙介绍："这是我同伴。你找到什么了？"
季长空展开信："班主和周老板的往来信件。周老板花重金指定要看杜丽娘穿那件戏服演出，而班主回信说'已处理掉碍事的白凤仙'。"
"果然是他杀了白凤仙！"杜丽娘泣不成声，"就为了讨好周老板！"
"不止。"季长空冷笑，"信里提到'十年前那件事'，说'不能让杜丽娘像她母亲那样乱说话'。"
杜丽娘如遭雷击："我...我母亲？"
宁采薇突然明白了："林小姐...不，杜小姐，你母亲是不是姓林？曾在周家..."
"你怎么知道？"杜丽娘震惊地看着她，"母亲确实出身周家旁支，后来嫁给父亲...十年前她突然失踪，周家说她私奔了..."
季长空和宁采薇交换了一个眼神。《绣楼鬼嫁》的林小姐，杜丽娘的母亲，白凤仙的死亡——这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没时间了。"季长空看了眼怀表，"演出半小时后开始。我们必须找到日记缺失的那页。"
"我知道在哪。"杜丽娘突然说，"白凤仙临死前告诉我，她把最重要的证据藏在了..."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打断了她的话。杜丽娘胸口绽开一朵血花，她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迅速染红旗袍的鲜血。
"小心！"季长空扑倒宁采薇。第二颗子弹擦着他们的头顶飞过，击碎了化妆镜。
门外，班主举着冒烟的手枪，面目狰狞："多管闲事的家伙！都去死吧！"
杜丽娘倒在血泊中，手指颤抖着指向戏服箱："...藏在那里..."说完，她的手无力地垂下。
宁采薇想冲过去，被季长空死死拉住："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先躲开子弹！"
班主疯狂地连续射击。季长空护着宁采薇翻滚到戏服箱后，子弹在木箱上打出几个洞眼。
"听着，"季长空在枪声间隙急促地说，"我引开班主，你找那页日记。然后直接去舞台，我怀疑关键就在那件戏服上！"
不等宁采薇回应，他突然跃起，手中短刀飞出，精准地扎在班主持枪的手上。班主惨叫一声，手枪落地。季长空趁机冲出门外，班主怒吼着追了上去。
宁采薇颤抖着打开戏服箱。在一堆戏服底下，她摸到一个硬皮本子——是白凤仙的日记！翻到最后，缺失的那页被折起来夹在里面。展开一看，上面写着：
「周老板十年前害死林夫人，如今又要害杜丽娘。他们在那件杜丽娘戏服里藏了磷粉，演出时灯光一照就会自燃。班主收了钱要做成意外。如果我死了，杜丽娘就是下一个。证据在戏服夹层——白凤仙绝笔。」
宁采薇浑身发冷。她必须阻止演出！抓起日记页塞进口袋，她冲向舞台方向。
走廊里突然响起诡异的戏曲唱腔：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是杜丽娘的声音！但杜丽娘已经...宁采薇不敢细想，加快脚步。
转过拐角，她猛然刹住脚步——前方的走廊上，一个穿杜丽娘戏服的身影背对她站着，水袖垂地，和后台那个纸人如出一辙！
"杜...杜小姐？"宁采薇试探着问。
身影缓缓转身。戏妆下的脸一半是杜丽娘，一半是白凤仙，两张脸不断交替变换。
"来听戏么？"它用双重声音问，"《牡丹亭》...《游园惊梦》..."
宁采薇后退几步，转身就跑。身后传来诡异的笑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她拼命跑向舞台，希望季长空已经在那里。
舞台上一片漆黑，只有那件挂在中央的杜丽娘戏服在聚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宁采薇冲上舞台，直奔戏服而去。就在她即将触到戏服的瞬间，一双冰冷的手从后面掐住了她的脖子！
"多管闲事的人..."班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血腥味，"和白凤仙一起下地狱吧！"
宁采薇呼吸困难，眼前发黑。她拼命挣扎，手指碰到了口袋里的铜钱——季长空给她的"阴阳通宝"！
用尽最后的力气，她把铜钱塞进班主的手心。班主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叫，松开了手。宁采薇跌坐在地，看见班主的手掌冒出丝丝白烟，一个模糊的鬼影从他身上被强行分离——是白凤仙的怨灵！
"白...白凤仙？"班主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不...不是我杀的你...是周老板的主意..."
怨灵完全脱离班主，现出真容——一个穿戏服的女子，胸口有个血窟窿。她无声地笑着，指向那件杜丽娘戏服。
宁采薇强忍恐惧爬向戏服。摸到夹层时，她果然感到一些粉末状的东西。就在她要取出证据时，整个戏院突然剧烈震动！
"宁采薇！快离开戏服！"季长空的声音从舞台侧翼传来。他浑身是血，拖着一条伤腿向她奔来，"那是诱饵！真的磷粉在——"
一声爆炸打断了他的话。舞台地板轰然塌陷，宁采薇和那件戏服一起坠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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