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密室

坠落似乎持续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

宁采薇重重摔在一堆软物上，四周漆黑一片。她摸索着掏出手机，微弱的光亮照出周围环境——这是一个狭小的地下室，堆满了戏服和道具。那件杜丽娘戏服就落在她身旁，戏服上的孔雀刺绣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季长空！"她试着呼喊，回应她的只有上方隐约传来的混乱声响和木头燃烧的噼啪声。

手机显示无信号。宁采薇深吸一口气，检查自己是否受伤——除了几处擦伤和隐隐作痛的脚踝，似乎没有大碍。她拿起那件戏服仔细检查，夹层里确实有些粉末，但摸起来滑腻如脂粉，不像白凤仙日记中提到的磷粉。

"真的磷粉在哪里..."她喃喃自语，突然注意到戏服内衬上有一行用血写的小字：「灯下黑」。

灯？宁采薇抬头看向天花板，那里悬着一盏早已熄灭的汽灯。她拖着伤脚站起来，勉强够到灯罩——灯座底部粘着一个小纸包！

就在她要取下纸包的瞬间，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宁采薇惊恐转身，只见班主满脸是血地爬进来，右手已经焦黑如炭——那是接触"阴阳通宝"的后果。

"贱人！"班主嘶吼着扑来，"把东西给我！"

宁采薇闪身躲过，班主撞在道具箱上，发出痛苦的嚎叫。她趁机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些白色粉末和一张字条：

「周老板命人混入灯油，演出高潮时汽灯过热即燃。白凤仙知悉此事，故被害。杜丽娘为下一个目标。——林氏绝笔」

林氏？杜丽娘的母亲？宁采薇突然明白了一切——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谋杀，而是跨越十年的复仇！周老板十年前害死林夫人（《绣楼鬼嫁》中的林小姐），现在又要害死她的女儿杜丽娘！

"原来如此..."班主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都知道了。"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那更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了。"

宁采薇后退着，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班主举刀逼近，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别怕，很快的...和白凤仙一样..."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季长空从破洞处跃下，短刀精准地刺入班主肩膀。班主惨叫一声，匕首当啷落地。

"没事吧？"季长空挡在宁采薇前面，声音紧绷。他的风衣被血浸透了大半，脸色苍白得吓人。

宁采薇摇头，快速把发现告诉他。季长空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周家...果然是他们。"他踢开班主的匕首，"磷粉在汽灯里，那么火灾会从舞台开始。我们必须——"

话音未落，整个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炽热的火舌从天花板裂缝中窜入，瞬间点燃了干燥的道具。

"来不及了！"季长空抓起宁采薇的手，"火已经烧起来了，副本开始重演历史！"

他们冲向门口，却发现楼梯早已被火焰吞噬。浓烟滚滚而来，宁采薇呛得眼泪直流。季长空撕下衣袖沾湿捂住她的口鼻："跟我来！白凤仙日记提到过另一个出口！"

他们在火海中穿行，避开不断坠落的燃烧物。拐角处，宁采薇突然拉住季长空："等等！那里有人！"

一个穿戏服的身影站在火焰中，毫发无伤——是白凤仙的怨灵！

"季...季先生..."怨灵的声音忽远忽近，"你终于来了..."

季长空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你认识我？"

怨灵没有回答，只是伸出透明的手指，指向一面燃烧的墙壁："出口在那里...但你们必须先找到我的..."

一块燃烧的横梁突然砸下，隔开了他们与怨灵。宁采薇拉着发愣的季长空后退："她说出口在墙后！"

季长空却像着了魔般盯着怨灵消失的方向："长歌...？"

什么？宁采薇没听清他的话，但眼下逃命要紧。她摸到墙上一块松动的砖石，用力一推——墙后果然是一条狭窄的甬道！

"季长空！这边！"

火焰已经蔓延到他们脚边。季长空似乎从恍惚中惊醒，踉跄着跟宁采薇钻进甬道。他们刚进入，身后的墙壁就轰然倒塌，截断了火势。

甬道漆黑潮湿，通向未知的黑暗。宁采薇扶着受伤的季长空艰难前行，他的体温高得吓人。

"你认识那个怨灵？"她小声问。

季长空沉默良久："...她很像一个人。"

"你姐姐？"

季长空没有否认，这已经是最好的答案。宁采薇想起杜丽娘提到的十年前失踪的女学生，心中有了猜测，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甬道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宁采薇推开门，外面竟然是戏院的后巷！夜空中，仙乐戏院已经陷入一片火海，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历史重演了..."季长空靠在墙边喘息，"1935年的火灾..."

宁采薇突然想起什么："杜丽娘！还有其他观众！我们能救他们吗？"

季长空摇头："副本只会重演历史，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我们的任务是查明真相，超度怨灵。"他指向火场，"看那里。"

戏院二楼窗口，一个穿杜丽娘戏服的身影静静站立，望着他们。即使隔着火焰，宁采薇也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哀伤与解脱。

"她明白了..."季长空轻声说，"真相大白了。"

铜书签突然在宁采薇口袋中发烫。她掏出来一看，上面的文字正在变化：

【任务完成度85%】

【剩余：超度白凤仙怨灵】

【奖励技能：真言术（二级）】

"还差最后一步。"宁采薇收起书签，"白凤仙的怨灵还没安息。"

季长空点头，强撑着站起来："我知道她在哪。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