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标本室

池雾拿起碎片，发现背面粘着点暗红色的粉末，凑近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鸢尾花香——是周予安的花汁味道，她突然想起程予夏的话，张桂源每次保护她后都会失忆，可他训练服里的纸条，分明是在提醒自己要护着她

器材室的门被推开时，她正把碎片塞进怀表的盒子里，左奇函站在门口，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胸前的银蝶胸针擦得锃亮，手里拿着个棕色的皮质笔记本，封面上印着校徽，和官俊臣的那本很像

左奇函苏老师让你去标本室一趟

左奇函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

左奇函说有新的蝶类标本，让你去帮忙登记

他的目光在池雾的手腕上停留了半秒，像在用尺子测量什么

左奇函现在有空吗？

池雾想起程予夏说的“标本室藏着初代实验体档案”，握紧了口袋里的怀表

左奇函点点头，转身带路，经过走廊拐角时，池雾看见他笔记本的页脚露出一行字，是用红笔写的：“CN-00蝶印位置，与CN-03左移0.5厘米”

夕阳西沉时，标本室的百叶窗投下细长的影子，落在一排排玻璃罐上，罐子里浸泡着各种蝶类标本，蓝色的、紫色的、金色的，翅膀都展开着，像被定格在最美丽的瞬间。左奇函打开顶灯，冷白色的光线下，池雾突然发现，每个玻璃罐的标签上，除了蝶类的学名，还都标着一串数字，格式和王橹杰手腕上的纹身很像

左奇函就是这个

左奇函指着最里面的展柜，那里放着个半开的玻璃盒，里面是只从未见过的蝴蝶标本，翅膀是透明的，翅脉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金，蝶翅边缘的纹路，和怀表上的鸢尾花图案惊人地相似

池雾这叫什么？

池雾凑近看

左奇函还没有命名

左奇函拿出相机，镜头对准标本

左奇函发现者是池昭，三年前在学校后山抓到的

他突然侧身，让池雾站在展柜前

左奇函帮我扶一下盒子，我拍张照存档

池雾伸手扶住玻璃盒，腕骨的蝶印突然泛起痒意，左奇函的相机快门“咔哒”响起时，她看见展柜玻璃的倒影里，左奇函的笔记本摊开着，其中一页贴着张照片，是池昭站在同一个展柜前，手腕上的蝶印在光线下泛着和她现在一样的淡金

怀表在口袋里剧烈震动起来，像是要挣脱她的掌心，池雾猛地转身，撞翻了旁边的玻璃罐，蓝色的液体泼在地上，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是王橹杰试剂瓶里的味道

左奇函的相机掉在地上，镜头摔得粉碎，他盯着地上的蓝色液体，又看了看池雾的手腕，突然笑了，胸针的银光在他眼底跳动

左奇函原来如此，你的蝶印遇这东西会发光

观测台的方向传来悠长的钟声，一下，两下，三下——是下午三点整，池雾想起杨博文递来的纸条：“钟楼3:21方向有答案”。她捡起地上的怀表，转身往标本室外跑，经过门口时，听见左奇函在身后低声说

左奇函池昭的蝶印，遇这东西会流血

怀表的盒子在奔跑中滑开，那半片发夹碎片掉了出来，落在走廊的地砖上，池雾回头去捡，却看见碎片在光线下折射出奇怪的影子——像只展开翅膀的银蝶，正往钟楼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