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昏黄的灯光刺得茣铭的眼睛生疼，审讯室里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特制的束缚器具紧紧扣住他的手腕和脚踝，勒得皮肤隐隐发痛。“我真的都说完了，你们真的不信吗？可我说的都是真的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又夹杂着无奈的焦躁。对面坐着两个人，穿着和那个叫“陈心镜”的男人极为相似的衣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个小时的盘问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什么鬼啊，我真的晕倒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透着怀疑。但口供的确没问题，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他们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两人准备继续追问时，门口传来上级的指令——嫌疑人需要转交给陈心镜处理。听到这个消息，茣铭松了一口气，仿佛终于从一场噩梦中挣脱。脚铐被解开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但手铐依旧冰冷地箍在手腕上。两名工作人员夹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最后停在一扇门前。推开门的一瞬间，光线洒进来，屋内显得明亮而干净。一个男人低头翻看着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露出一抹微笑，“好久不见。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平的特级处刑官，陈心镜，兼任天平的第四大祭司。”

陈心镜见莫铭一脸茫然，便放下手中的文件，语气轻松却不失郑重：“天平是专门处理与罪种相关事务的组织，半公开状态，受政厅授权，在法律上有最高优先豁免权。我们分为12个部门，因为工作与宗教有间接联系，所以部长也被称为大祭司，像我这样的还有十一个。”他顿了顿，眼神微眯，“至于罪种，指的就是体内SIN暴走、具有极高危险性的生物。它们看起来像人类，但一旦失控，就会彻底改变形态。比如你今天遇到的情况。”

莫铭沉默了很久，记忆深处浮现那些模糊的画面。他其实很早就见过所谓的罪种，只是当时没意识到。他试探性地问：“那你们一般怎么处置罪种？”陈心镜的笑容依旧温和，但话语却冷冽如冰：“极刑处死。”莫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那今早我的情况呢？为什么会那样？”陈心镜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解开了手铐，“抽血化验的结果显示，你体内的SIN粒子与编号X-00-01极为相似……简单来说，你的身体在失去意识后被罪种接管。它非常危险，属于目前威胁人类最严重的大罪生物之一。所以我们必须留下你，这既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消灭它。”

他突然伸手拉开莫铭的上衣，露出胸口的位置。那里，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只眼睛！那只诡异的眼睛眨了眨，充满不屑地扫了陈心镜一眼，随后迅速消失，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怎么样，很有趣吧？”陈心镜嘴角微扬，笑容却让莫铭背后一阵寒意袭来。他慌忙拉好衣服，试图掩饰自己的震惊，“你们之前是不是跟它交流过？看你的样子，好像挺熟络的啊。”“并没有。”莫铭答得干脆，眼神闪烁着不信任。陈心镜耸了耸肩，“随便你信不信。好了，在知情书上签个字，现在你正式归我们‘天平’管理。这是命令。”

语气骤然冰冷，莫铭思索片刻，接过笔签下名字。陈心镜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接下来会有专人带你去起居室。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天平的一员了。”二十分钟后，莫铭被带到了员工宿舍。说是宿舍，其实更像是高档酒店，一人一间标准房，还有24小时服务的前台。他疲惫地拖着脚步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流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他用毛巾擦干脸，换上了天平分发的制服。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制服的材质特别，摸起来不像市面上的普通布料。

“喂，小鬼，新衣服还满意吗？”一道欠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莫铭懒得回头，光听这调调就知道是谁。“还不是拜你所赐，谁让你搞这么大动静。”他冷冷回敬道。黑发赤瞳的青年正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唉呀，生什么气嘛？如果不是我，你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再说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青年撇了撇嘴，目光斜斜地瞟向莫铭，“倒是挺有胆量，敢这么跟我说话。”

莫铭整理了一下衣领，语气平静：“陈心镜那个人，你认识吧？告诉一些关于他的信息，我就原谅你。”青年挑了挑眉，“当然认识，都是老相识了。陈心镜，男，天平大祭司，能力是「空间」，战力评级零级，员工评级特等，职务是处刑官。现在嘛，他是你的顶头上司。”他说完，扬起下巴等着莫铭的反应，“怎么样，够详细了吧？不过你怎么被抓了还这么淡定？真有点佩服你啊。”莫铭没接话，径直穿上鞋推门离开。青年也毫不在意地跟了上去，吊儿郎当地晃悠在后面，“你问这些干啥？不会真觉得混口饭吃就能安心了吧？”

电梯门缓缓关闭，红色数字一点点往下降，直至“1”亮起。走出电梯后，莫铭才慢悠悠开口：“当然，反正工资高，我就当混口饭吃。好了，我要去吃午饭了，别烦我，林涣。”远处的天边飞过一只黑鸟，扑棱着翅膀停在了门前的大树上。而监控画面忠实记录下了莫铭独自走出电梯的身影，屏幕前的光点静谧闪烁，像一双窥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