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初站在凌氏集团总部大厦前，攥紧牛皮纸袋里改了三遍的设计初稿。五十层高的玻璃幕墙大楼在朝阳下闪闪发光，像头蛰伏的银色巨兽，吞吃着她仅存的勇气。口袋里手机震动，医院催缴单的短信让她指甲陷进掌心。
"早啊念初！"林薇薇从旋转门追上来，发梢还沾着晨露，"张扒皮又压榨你了？"
苏念初扯出半截笑容。电梯骤然停滞时，她的设计稿险些滑出纸袋。
「18楼到了。」
张主管办公室里传出瓷器碎裂声。苏念初抵着发烫的门把，听见主管尖利的嗓音穿透门板："总裁下午视察？把实习生做的破烂方案拿来！出了纰漏你们都滚蛋！"
牛皮纸袋突然变沉。苏念初深吸口气推开门，咖啡渍在主管米白色套装上洇开深色云团。\
"实习生，"张主管的鳄鱼皮高跟鞋碾过散落的文件，"把你那堆垃圾捡起来。"
设计稿摔在桌面的闷响震得苏念初耳鼓生疼。张主管捏着方案页脚抖了抖，猩红指甲划过她熬了三个通宵画的动线图："幼儿园壁画都比你这配色高级。"揉成一团的草稿精准投进垃圾桶时，苏念初看见窗外流云停滞在总裁办公室的方向。
茶水间的磨砂玻璃映出她通红的眼眶。苏念初拧开冷水龙头，腕间烫伤的红痕在水流下泛着水光。保温杯倾倒的瞬间，她撞进一堵檀香木似的胸膛。
男人西装袖扣折射的冷光晃得她睁不开眼。凌墨寒垂眸看她的烫伤处，腕表秒针跳动声里，他骨节分明的手停顿在半空："秦峰。"
特助像凭空出现的影子："总裁？"
"医务室。"他的皮鞋碾过地上的玻璃碎片，"现在。"
苏念初攥着湿透的衣角后退半步："不用麻烦——"
凌墨寒突然俯身，薄荷烟草气息笼罩下来。她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菱形阴影："叫什么名字？"
"苏...苏念初。"
"实习生？"他指尖擦过她烫伤的皮肤，"可惜了。"
会议室里的空气凝固成冰。张主管正唾沫横飞地展示PPT，苏念初在角落数自己发抖的指尖。当"光影互动"四个字从主管嘴里跳出时，她听见文件夹坠地的脆响。
"苏念初，"凌墨寒转着钢笔，金属笔帽在桌面敲出节奏，"你觉得呢？"
所有人的目光像针。苏念初盯着自己颤抖的膝盖，忽然想起母亲戴着呼吸面罩的样子。她站起来时碰翻了椅子："张主管电脑里有我的修改记录，3月17日凌晨两点十七分保存的版本。"
张主管尖叫着扑过来时，秦峰已经打开了投影仪。设计稿最后一页的签名在白光下刺眼——苏念初三个字旁边，还画着只简笔小兔子。
凌墨寒把钢笔放回西装内袋，起身时带起一阵凉风："张主管被开除的通报，十分钟内发到集团邮箱。"他在苏念初面前停下，雪松味混着压迫感席卷而来，"从明天起，你的办公位调来顶楼。"
医务室的酒精棉球擦过手背，苏念初盯着天花板裂缝发呆。手机震动时，她差点咬掉舌尖——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里，母亲的主治医生被三个黑西装架在停车场角落，雪地里滚着摔碎的保温桶。
"下午三点，辉煌会所。"短信跳出来，"一个人来。"
苏念初摸出藏在鞋垫下的美工刀，金属片割得掌心发疼。凌墨寒的影子突然投在手机屏幕上，他刚结束视频会议，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报警还是让秦峰处理？"
她触电般收起手机，却被他捏住手腕按在墙上。消毒水气味里，凌墨寒的黑眸深不见底："李浩宇给你打电话了？"他另一只手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上的浅疤，"三年前他想动我的人，现在还在瑞士养伤。"
苏念初的美工刀掉在地上。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时，她听见凌墨寒在手机里命令："把李氏的海外账户全冻了。"
\[未完待续\]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凌墨寒身上清冽的雪松味，在狭小的医务室空间里交织。苏念初盯着地上反光的美工刀，指节泛白。凌墨寒的手指还钳在她腕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
"李总做事还是这么没分寸。"男人松开手，弯腰捡起美工刀。金属刀刃在他指间灵活转动，映出窗外掠过的救护车蓝红灯，"以为断了医院供氧，就能拿捏我？"
苏念初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些藏在心底不敢问出的疑惑，此刻像被戳破的气球，所有猜测轰然炸开。
"你早知道？"她的声音干涩发颤。
凌墨寒将美工刀揣进西装内袋，衬衫领口的纽扣随着动作敞开更多，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时照亮他冷硬的侧脸："秦峰，让特护团队去一趟中心医院607病房。告诉王主任，用最好的药，费用记我账上。"
手机挂断的瞬间，他忽然倾身靠近。苏念初能数清他长而密的睫毛，能闻到他呼吸间淡淡的薄荷烟草气息，能感受到他话语落在耳廓的热度："苏念初，你以为那天茶水间的相遇，真是巧合？"
她的心跳骤然失声。
顶楼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将整座城市尽收眼底。苏念初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前，指尖无意识划过桌面上烫金的"总裁助理"铭牌。三天前还在被张主管踩碎设计稿的实习生，此刻却成了全公司艳羡的对象。
"咚咚。"门被敲响。
凌墨寒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脱下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李氏集团破产的消息看了？"他将一份文件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财经头条的推送赫然在目。苏念初捏紧手机，指腹泛白："你把他逼得太急了。"
男人绕过办公桌，俯身撑在桌面上，将她圈在双臂之间。檀香木混合雪松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某种危险的张力在两人之间弥漫。"急？"他轻笑一声，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三年前他动我项目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苏念初的呼吸一滞。她看见凌墨寒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那是与他温文尔雅外表截然不同的锋芒。
办公室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胶着的气氛。凌墨寒直起身，接起电话时脸色微沉："说。"
"凌总，医院来电话说...苏小姐的母亲突然病危，正在抢救。"秦峰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苏念初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抢救室外的红灯刺得她眼睛生疼。苏念初坐在冰冷的长椅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消毒水的气味无孔不入，提醒着她此刻面临的现实。
"想哭就哭出来。"凌墨寒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他体温的布料传来淡淡的雪松香气，意外地让人安心。
苏念初摇摇头，倔强地咬着下唇。直到医生摘下口罩，说出"手术很成功"的那一刻，她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断裂，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凌墨寒沉默地递过纸巾，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角。"回去休息。"他声音低沉，"明天不用上班。"
苏念初擦干眼泪，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月光透过走廊窗户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明灭灭间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温柔。"谢谢你。"她轻声说。
男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记得明天准时上班。"说完，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苏念初看着他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肩上还带着温度的西装外套。口袋里似乎有什么硬物硌着她的腰，她伸手摸出，发现竟是一枚精致的钛钢袖扣，上面刻着细小的字母——"L"。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想知道三年前的真相吗？明天晚上八点，老地方见。"
苏念初的心猛地一沉。这条短信的发送人，显示的竟是李浩宇的号码。三天前刚刚宣告破产的男人，怎么可能还能联系到她？
走廊尽头的电梯"叮"一声到达，苏念初猛地抬头，看见凌墨寒冷峻的身影出现在电梯口。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手中的手机屏幕上，眼神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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