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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雨夜便利店(25)

暗域共生

绝对的黑暗,瞬间淹没了整个安全屋。

冰冷、死寂,只剩下林疏白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和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撞击着他的耳膜。

平板屏幕最后一丝红光彻底熄灭,彻底沦为一块冰冷的废铁。门外,那沉重而规律的金属摩擦声已经近在咫尺,仿佛就贴在门板上,带着冰冷的杀意,一下下敲打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生命值:2/100】(濒死!)

【精神值:15/110→14/110】(静心石效果减弱,精神侵蚀加剧!)

【状态:濒死、严重失温、多处骨折(感染恶化)、窒息前兆、极度恐慌】

生命值在2点的深渊边缘摇摇欲坠,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最后的挣扎。

失血和失温让林疏白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视野被浓稠的黑暗彻底吞噬,连近在咫尺的手指都看不见。静心石传来的清凉感正在迅速减弱,脑海中开始出现尖锐的耳鸣和模糊的、仿佛来自深渊的低语,拉扯着他最后的理智。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不仅仅是恐惧,更是因为……空气正在变得稀薄?安全屋的维生系统停止后,这个密闭空间正在迅速变成一个铁棺材!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重重砸在金属门上!整个门板剧烈震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门外的“清理单位”开始暴力破门!

砰!砰!

撞击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猛烈!门板上开始出现细微的凸起和裂痕!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实质般穿透门板,扼住了林疏白的喉咙!

要死了……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像那些日志里消失的员工一样,被“最终回收”……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即将彻底淹他。

但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最后一刻,右手手心,那枚“静心石”突然传来一阵异常剧烈、几乎烫伤皮肤的灼热!

这股灼热并非伤害,反而像是一剂强心针,猛地刺激了林疏白近乎停滞的神经!与此同时,一段极其短暂、模糊的画面如同闪电般划过他黑暗的视野——

是沈砚辞!

画面中的他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渗着血丝,正将某种散发着强烈能量光芒的东西,狠狠按入一个类似控制台的接口!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疯狂!

“林疏白……地板……能量……钥匙……”

一个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的意念,伴随着静心石的灼热,直接烙印在林疏白的意识深处!

地板!能量!钥匙!

是沈砚辞在最后关头,用难以想象的代价,强行传递了信息!

求生的本能如同火山般爆发!林疏白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翻身,不顾左腿撕裂般的剧痛,用还能动的右手和肘部,疯狂地在冰冷的地板上摸索起来!

静心石!静心石是钥匙之一!沈砚辞说过!平台疏散管道需要能量,静心石是钥匙!

但接口在哪里?!地板光滑冰冷,没有任何明显的缝隙或凹槽!

砰!咔嚓!

门板发出一声脆响,一个清晰的裂缝出现,一只闪烁着猩红光芒的机械探针瞬间刺了进来,疯狂地扫描着屋内!

时间不多了!

林疏白的心脏几乎要炸开,汗水、血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脸。他凭借着一丝模糊的直觉和静心石越来越灼热的指引,手掌死死按在地板中央某个看似毫无异常的区域!

嗡……

一声极其微弱、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震动传来!被他手掌按压的那块地板,突然变得温热,并且浮现出极其淡薄、几乎看不见的、与静心石内部光晕流转节奏一致的乳白色纹路!

就是这里!

林疏白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灼热的静心石狠狠按在那片纹路的中心!

嗤——

一声轻微的、仿佛能量注入的声音响起!静心石的光芒骤然暗淡下去,仿佛所有的能量都被瞬间抽空!而地板上的纹路却猛地亮了起来,散发出柔和的乳白色光芒!

紧接着,以静心石为中心,一圈更加复杂的符文亮起,并迅速向四周蔓延!整个安全屋的地板,竟然开始如同液体般缓缓向下溶解、塌陷,露出下方一个黑黢黢的、垂直的、散发着浓重霉味和铁锈味的通道入口!一股强劲的、冰冷的向上气流从通道中涌出!

紧急疏散管道!真的存在!

轰隆!

与此同时,安全屋的金属门被彻底撞开!一个狰狞的、覆盖着厚重装甲的“清理单位”的身影,带着猩红的目光和冰冷的杀意,迈入了屋内!

林疏白回头看了一眼那逼近的死亡阴影,眼中闪过一抹劫后余生的疯狂和决绝!没有任何犹豫,用尽生命中最后的气力,抱着那枚能量耗尽、变得黯淡无光的静心石,纵身跳进了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通道!

嗖——

身体在狭窄的垂直管道中疯狂下坠!失重感混合着伤处的剧痛,几乎要让林疏白晕厥!冰冷的管壁粗糙不堪,不断摩擦撞击着他的身体,留下新的伤痕。强劲的气流呼啸着从下方涌上,吹得他睁不开眼。

林疏白只能蜷缩身体,死死护住头部和胸口内袋里的存储器,任由重力拖拽着他向下、向下……

不知坠落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

噗通!

林疏白重重地摔落在了一堆冰冷、潮湿、柔软中带着坚硬异物的事物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冰冷刺骨的地下水瞬间浸透了衣物,刺鼻的霉味、铁锈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腐败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林疏白挣扎着抬起头,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极高处那个坠落下来的洞口,透下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光晕,如同井口之光。

借着一丝微光,林疏白勉强看清周围——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地下排水管道交汇处。脚下是及膝深的、污浊不堪的积水,水面上漂浮着各种难以辨认的垃圾和杂物。四周是布满粘滑苔藓的圆形混凝土管壁,直径巨大,向前后两个方向延伸,没入无尽的黑暗之中。空气潮湿冰冷,带着一股陈年的死寂感。

【生命值:1/100】(极度濒危!)

【精神值:14/110→13/110】(静心石失效,环境精神污染加剧!)

【状态:濒死、严重失温、多处骨折及新增挫伤、溺水风险、重度污染环境适应不良】

生命值只剩最后1点!

鲜红的数字如同死神的微笑。冰冷的积水正在加速带走体内可怜的热量,失温症的症状急剧恶化,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静心石已经黯淡无光,握在手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触感,再也无法提供任何庇护。黑暗中,那些低语和幻听变得更加清晰,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污浊的水下注视着他。

这里……是哪里?是生路,还是另一个更深的地狱?

林疏白勉强支撑起身体,靠在冰冷滑腻的管壁上,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积水的腥臭和肺部的刺痛。他必须离开这片积水!否则很快就会失温而死!

林疏白咬着牙,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艰难地在及膝深的污水中摸索着向前挪动。脚下淤泥和不明硬物硌得他生疼,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走了不知多远,前方出现了一个稍微高一些的、由废弃水泥块和金属垃圾堆积而成的“小岛”。他几乎是爬着上了岸,瘫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块上,连动弹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暂时……安全了?从那个绝对封闭的安全屋,来到了这个广阔却同样绝望的地下世界。

林疏白躺在那里,意识在昏迷和清醒的边缘徘徊。脑海中不断回闪着存储器里那些冰冷的词汇:“原料活性”、“供应商”、“采集”、“最终回收”……还有沈砚辞苍白而决绝的脸……

必须活下去……必须把真相……带出去……

这个信念,成了支撑他意识不灭的唯一火种。

就在意识要彻底失去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滴水声,吸引了林疏白涣散的注意力。

滴答……滴答……

声音来自不远处的一处管壁。在那片浓重的阴影里,借着极远处井口投下的微光,他似乎看到……管壁上似乎有一个不起眼的、用红色油漆(或者是别的什么液体)画着的、极其简陋的箭头标记?

箭头指向管道更深处的黑暗。

标记很新,油漆似乎还没有完全干透。

这里……还有别人?是敌是友?

林疏白的心中瞬间警铃大作!但此刻,他没有任何选择。呆在原地是等死,跟着标记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或者,是更快的死亡。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了一眼手中黯淡的静心石和怀中紧贴的存储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林疏白朝着箭头指示的方向,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一瘸地,再次迈入了冰冷污浊的积水,向着那片未知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深处,艰难前行。

背后的来路,井口的光晕越来越小,最终彻底被黑暗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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