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城市浸染成莫奈的油画，椿暮云蜷缩在便利店角落的塑料椅上，诊断书边角被反复摩挲得发皱。奶奶的肺癌确诊单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后颈发疼。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房东的催租短信第三次弹出，红色感叹号像道渗血的伤口。
消毒水的气味还残留在袖口，混着便利店关东煮的热气，在潮湿的空气里发酵成令人作呕的酸涩。她数着玻璃上蜿蜒的雨痕，忽然想起厦鸣星工作室窗台的蓝雪花——那盆他亲手培育的珍稀品种，此刻或许也正被暴雨摧残着枝叶。
电话拨出的瞬间，听筒里传来轻快的钢琴声。"暮云？"厦鸣星的声音像冬日里融化的蜂蜜，带着熟悉的温柔笑意，"正想给你发消息，新画的鸢尾图想听听你的意见。"
椿暮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间像塞着团浸湿的棉花："星星......奶奶的手术费还差五万。"她盯着诊断书上"建议尽快手术"的红字，"我知道很突然......"
"卡号发我？"对方截断她的话，笔尖在画布上沙沙游走的声音清晰可闻，"记得要备注用途，财务明天上班就能处理。"不等她开口，又补充道："多转了两万，给阿姨买点进口营养品，医院附近那家'云味'炖汤不错，明早我让人送过去。"
转账提示音突兀响起，椿暮云看着屏幕上的"70000元"，指尖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便利店外的雨势骤然加大，雨幕中隐约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黑色迈巴赫在便利店门口缓缓停下，车窗降下，厦鸣星戴着沾满颜料的牛仔围裙，发梢还沾着钴蓝色的颜料碎屑。
"上车。"他晃了晃副驾的保温桶，热气透过玻璃蒸腾成雾，"刚炖的花胶鸡汤，你肯定没吃饭。"见她愣着不动，又笑着补充："上次你说我厨艺进步了，这次可得好好点评。"
车内弥漫着雪松香水混着松节油的气息，后座堆满了画具和速写本。椿暮云瞥见其中一本扉页，是她大学时在画室午睡的素描，铅笔线条细腻得仿佛能看见睫毛的阴影。"上周整理工作室翻到的。"厦鸣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耳尖微微发红，"画得不好，别笑话。"
"为什么要多给两万？"她突然开口，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厦鸣星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从储物格摸出薄荷糖递过来："怕你忙起来忘记吃饭。"见她不接，便轻轻剥开糖纸塞进她嘴里，"就当是预支的艺术顾问费，下个月画展还等你帮忙挑画呢。"
医院停车场的灯光昏黄，厦鸣星拎着保温桶陪她走进住院部。护士站的小护士们偷偷张望，窃窃私语着这位传说中的青年画家。"302病房对吧？"他熟稔地推开病房门，把鸡汤放在床头柜上，"阿姨，我带了您最爱吃的虾仁馄饨，等手术好了给您画全家福？"
暮色彻底笼罩城市时，椿暮云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是厦鸣星发来的素描稿——雨中的蓝雪花旁，歪歪扭扭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配文："等花开的时候，我们去植物园写生？"泪水突然模糊了视线，她想起少年时他说过的话："暮云，我的画里永远都要有你。"
（紫月蝶后期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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