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晚说完那番豪言壮语，殿内忽然安静得能听见香灰落在铜炉里的声音。她偷瞄应渊的脸色，发现这位帝君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像是在思考怎么打发她这个麻烦精
童年辞晚"帝君？"
她试探的叫了一声，见他没什么反应，就忍不住往前蹭了半步，绣着暗纹的裙角扫过玉砖
童年辞晚"您就收了我吧，我保证不吵您清静！"
说着还竖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应渊“心性太过浮躁。”
应渊再次抬眸看她，那张脸依旧看不出什么神情
应渊“若要本君收你，先得学会静心。”
童年辞晚"静心？"
辞晚眨巴着眼睛，手指头还保持着发誓的姿势没放下来
童年辞晚"怎么个静心法？"
应渊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两下，一卷竹简凭空出现在辞晚面前。她手忙脚乱地接住，差点又摔个跟头
应渊"《清静经》三千字，抄满百遍。"
应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应渊“何时能心平气和地坐着，何时再来寻本君。"
辞晚捧着那卷《清静经》，手指头在竹简上摸来摸去。这玩意儿沉甸甸的，比她想象中重多了。她偷偷瞄了眼应渊，发现这位帝君已经重新拿起书卷，一副"你可以走了"的架势
童年辞晚"那个......"
辞晚挠了挠头，竹简在她怀里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
童年辞晚"帝君，这上头的字......"
应渊头也不抬
应渊"怎么？"
童年辞晚"我不认识。"
辞晚老老实实地承认，声音越说越小
童年辞晚"我们刚化形，都没摸过笔....."
殿内突然安静得可怕。辞晚感觉自己的脚趾头都要在绣花鞋里抠出三间仙府了。她偷偷抬眼，正好看见应渊执卷的手微微一顿，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无奈？
应渊"过来。"
简简单单两个字，辞晚却像得了赦令似的，抱着竹简"蹬蹬蹬"跑到玉案前。结果跑得太急，裙角绊到了案几腿，整个人往前一栽
"哗啦！"
竹简散了一地，辞晚手忙脚乱地去捞，脑袋"咚"地磕在了案几角上。她疼得眼泪汪汪，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应渊广袖一拂，散落的竹简瞬间恢复原状，整整齐齐码在案头
应渊"坐好。"
辞晚捂着额头乖乖跪坐在蒲团上，看着应渊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狼毫。那手指修长如玉，执笔的姿势好看得让她移不开眼
应渊"这是'道'字。"
应渊在宣纸上落笔，墨色晕染开来
应渊"清静经首句'大道无形'。"
辞晚盯着那个复杂的字看了半天，突然伸手
童年辞晚"让我试试！"
她一把抓过毛笔，结果用力过猛，笔尖"啪"地甩出一串墨点子，有几滴直接溅到了应渊雪白的袖口上。辞晚倒吸一口凉气，手僵在半空不敢动
童年辞晚"对、对不起！我给您擦擦......"
她慌慌张张去掏袖子，却摸了个空，刚化形的仙子哪来的帕子？急得她直接用手指去蹭那墨渍，结果越蹭越花，白衣袖口晕开一片灰黑
应渊看着眼前急得快哭出来的小姑娘，忽然想起瑶池边她护在芷昔身前的模样。那时眼神分明坚毅得很，现在倒像个做错事的小动物。他抽回袖子，另取了一支笔
应渊"握笔姿势不对。"
辞晚愣愣地看着应渊绕到她身后，冰凉的手指轻轻纠正她乱抓的姿势。那双手带着她写下第一个歪歪扭扭的"道"字，墨迹糊成一团，比池底的水草还难看
童年辞晚"好难......"
辞晚鼻尖都冒汗了
童年辞晚"帝君您平日批文书也这么费劲吗？"
应渊松开手
应渊"静心。"
辞晚瘪着嘴，盯着自己写的那个丑字看了半天，突然抬头
童年辞晚"帝君，我能换个简单的学吗？比如我的名字？"
应渊垂眸看她一眼，重新铺了张纸，写下"辞晚"二字。那字迹清峻挺拔，如松如竹。辞晚看得眼睛发亮，赶紧有样学样。结果"辞"字右边写得太开，像两个人背对背吵架；"晚"字更是离谱，右边的"免"字直接飞到了纸外边
"噗——"
殿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闷笑。辞晚扭头看去，陆景正端着茶点站在那儿，肩膀一抖一抖的。见她瞪过来，连忙板起脸
各种配角"小仙子勤奋好学，值得嘉奖。"
说着把点心放在案几角落
各种配角"这是琼花蜜糕，抄经累了可以......"
应渊"陆景。"
应渊淡淡唤了一声
各种配角"小仙告退！"
陆景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辞晚眼巴巴地看着那碟晶莹剔透的糕点，肚子很没出息地"咕噜"叫了一声。她化形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
应渊"先习字。"
应渊仿佛没听见那声响，指尖在纸上轻点
应渊"手腕要稳。"
辞晚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继续跟毛笔较劲。写着写着，忽然发现应渊的袖口还沾着墨渍，心里一酸
童年辞晚"帝君，您衣服......"
应渊"无妨。"
童年辞晚"我以后赔您一件新的！"
辞晚信誓旦旦
童年辞晚"等我会变法术了，第一件事就是学清洁咒！"
应渊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他起身从书架取来一册更薄的竹简
应渊"从《千字文》开始。"
童年辞晚"啊？"
辞晚傻眼了
童年辞晚"不是说抄《清静经》吗？"
应渊"字都不识，如何抄经？"
应渊把新竹简推到她面前
应渊"今日先学二十字。"
辞晚看着密密麻麻的字，突然觉得当朵莲花也挺好的。她偷偷瞄了眼蜜糕，又看看应渊冷淡的侧脸，突然福至心灵
童年辞晚"帝君，我要是今天能学会这二十个字，能不能......"
应渊"不能。"
童年辞晚"我还没说完呢！"
应渊拂袖起身
应渊"申时本君回来检查。"
说完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大殿外
辞晚张着嘴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了？她气鼓鼓地抓起毛笔，结果用力过猛又甩出几滴墨，正好溅在《千字文》上
童年辞晚"完了完了......"
她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结果越擦越花。正着急时，忽然瞥见案几角落的蜜糕，眼珠一转
等应渊回来时，看见的是这样一幕：
小姑娘趴在案几上睡着了，脸上还沾着墨迹，手里攥着半块啃剩的糕点。摊开的宣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其中"宇"字少了一横，"宙"字干脆分成了"宀"和"由"两半
最令人无言的是，她不知何时摸到了他的朱砂笔，在完成的字旁边画了朵小莲花，旁边还跟着个更丑的小人，那小人穿着白衣，头上顶着个歪歪扭扭的"君"字
应渊站在案前看了许久，忽然伸手拂去她颊边的墨点。袖风带起一缕菡萏香，混着殿内清冷的檀香，竟莫名和谐
应渊"笨。"
他轻声道，却将那幅涂鸦仔细折好，收进了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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