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寒风裹着细雪，像无数未完成的函数曲线在集训基地外盘旋。我攥着保温袋站在门口，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冰晶，袋里的热可可早已温了第三遍，杯壁却还残留着掌心的温度——那是今早特意去校门口那家小店买的，因为上周听见秦臆博说喜欢他们家可可里的焦糖碎。
远远望见熟悉的身影时，我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刘玉宁缩在校服外套里，发梢被风吹得凌乱，身旁的秦臆博正解下自己的浅灰色围巾，动作自然得像在描绘一幅画。那个瞬间，胸腔里泛起酸涩的涟漪，我突然无比希望自己能变成那条柔软的羊绒围巾，能理所当然地缠绕在她颈间，感受她的温度。
"愣着干什么？"孙艳抱着画具经过，珍珠发卡随着步伐晃出冷光，镜片后的目光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还不进去帮忙？"擦肩而过时，她压低声音嘟囔："木头。"我这才如梦初醒，快步追上前面的人影。秦臆博转身时，发梢的蝴蝶发卡折射出细碎光芒，她接过保温杯的指尖轻轻擦过我的手背，温度比热可可还要滚烫："周焕，你怎么知道我想喝这个？"创作室的白炽灯将她的侧脸照得通透，踮脚贴星空投影图的模样像即将振翅的蝶。我假装整理竞赛资料，余光却不受控地追着她晃动的马尾，看她因为够不到高处微微皱眉，又因为成功贴上贴纸露出梨涡。直到她突然转身，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周焕！傅里叶变换的公式怎么和星云轨迹结合？"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影，我握着粉笔的手微微发颤，在黑板上写下公式时，听见自己过快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深夜的创作室只剩下台灯暖黄的光晕。刘玉宁对着立体几何模型发愁，铅笔在草稿纸上戳出密密麻麻的点。我刚要起身帮忙，孙艳已经递过热可可，她今天竟别着和秦臆博同款的蓝色蝴蝶发卡，动作自然地把图纸转了个方向："车轴结构拆分成三棱锥组合......"我望着秦臆博专注倾听的侧脸，她托腮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画纸边缘，突然有些嫉妒孙艳此刻能如此轻易地与她并肩讨论。
凌晨两点，钴蓝色颜料在画布上漫延成河。秦臆博盯着污渍，眼眶瞬间泛红，像只被雨水打湿翅膀的蝴蝶。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刘玉宁已经抓起画笔。在颜料渍上勾勒出电动车轮廓的刹那，秦臆博突然笑了，带着哭腔的笑声像最甜的糖霜洒进我心里："周焕，快把你推导的最优路径公式写上去！"她温热的手臂紧贴着我的，我握着荧光笔的手有些发抖，在公式旁偷偷画了个极小的爱心，小到只有显微镜才能看清，却足以让我心跳漏拍。
展示当天，聚光灯亮起的瞬间，我站在角落看着她们。秦臆博讲解画作时，发梢的蝴蝶发卡随着动作轻轻颤动，言语间满是自信；孙艳反驳评委提问时，竟带着几分秦臆博的洒脱与锐利；刘玉宁紧张地捏着车模遥控器，成功投影出函数图像后，笑得露出虎牙。当掌声如潮水般涌来时，秦臆博突然穿过人群跑向我，发间的青柠香将我包围："多亏有你！"她的手擦过我的手指，我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团甜软的香气里，所有熬夜的疲惫都化作了蜜糖。
回校的大巴车上，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秦臆博靠在窗边睡着，睫毛在眼下投出温柔的影，嘴角还带着浅浅笑意。我小心翼翼地把校服外套盖在她身上，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发丝，细腻的触感让我呼吸一滞。孙艳从后排递来毯子，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下次记得直接披衣服，别手抖得像解不出题。"我耳尖发烫，转头看向窗外飞驰的夜景，路灯的光晕在玻璃上晕染成模糊的圆。原来暗恋就像解一道没有标准答案的方程，每一次心跳加速，每一个小心翼翼的举动，都是最甜蜜的未知，而我甘愿溺毙在这无解的浪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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