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糖

雨停的时候，天边挂起一道淡淡的彩虹。林小满趴在窗台上，指尖划过笔记本上那朵小云，忽然想起沈星野被雨打湿的肩膀，脸颊又微微发烫。她找出铅笔，在小云旁边画了半颗柠檬糖，糖纸的褶皱都画得格外认真。

第二天清晨，林小满把柠檬糖放进帆布包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多塞了一颗。走到学校门口，就看见沈星野站在银杏树下，手里拿着个透明玻璃瓶，里面装着几朵晒干的蒲公英。

“给你。”他把瓶子递给她，阳光透过玻璃瓶，把蒲公英的绒毛照得像撒了层金粉，“上次湖边的，晾干了不会散。”

林小满接过瓶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她赶紧从包里掏出柠檬糖，把其中一颗递过去：“这个给你，甜的。”

沈星野剥开糖纸放进嘴里，酸意先漫上来，接着是清冽的甜。他看着她手里的玻璃瓶，忽然说：“下午放学，去湖边写生吗？”

林小满点头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早读的铃声。

下午的风很软，湖边的芦苇比上次见到时又长高了些。沈星野坐在一块青石上，手里的铅笔在纸上沙沙移动，林小满偷偷看过去，画纸上是她低头看玻璃瓶的样子，发梢被风吹得微微扬起，旁边还画了只停在芦苇上的蜻蜓。

“别偷看。”他忽然抬头，眼里带着笑意。林小满慌忙转回头，假装认真画云，耳根却红得厉害。

夕阳把湖面染成橘红色时，沈星野收起画本：“走吧，我请你吃冰。”

街角的冰店推出了新口味的樱花冰，粉嫩嫩的，上面撒着杏仁碎。沈星野看着她勺子里的冰慢慢融化，忽然说：“你画的那片银杏叶，我夹在素描册里了。”

林小满舀冰的手顿了顿：“就是……那天落在画纸上的？”

“嗯。”他点头，“等秋天叶子黄了，我再捡一片给你。”

走出冰店时，晚霞正浓。沈星野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枚银杏叶形状的书签，金属的边缘闪着微光。“这个也送你。”他把书签放进她手里，“夹在笔记本里，翻页的时候能看见。”

林小满捏着书签，冰凉的金属却像是能发烫。她想起美术本里那行“像你”，忽然鼓起勇气：“我……我昨天在笔记本里画了颗糖。”

“是吗？”沈星野停下脚步，转头看她，眼里的光比晚霞还要亮，“下次能让我看看吗？”

“嗯。”林小满用力点头，风掀起她的裙摆，像只展翅的蝴蝶。

回到家，林小满把玻璃瓶放在窗台，又把银杏书签夹进笔记本里。翻开第一页，那朵小云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笑脸，像是有人趁她不注意时偷偷画上去的。

她拿起铅笔，在笑脸旁边添了颗完整的柠檬糖，糖纸上写着两个小字：我们。

窗外的蝉鸣还在继续，林小满摸了摸口袋里的书签，忽然觉得沈星野说得对，这个夏天，好像真的很长很长，长到足够装下所有悄悄发芽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