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关上房门后,转身见到四日前前往天亘山的李承鄞出现在房间里。
“阿照,出什么事了?”李承鄞发现他眉头紧锁,放下茶杯,问裴照。
“殿下,西州的魏盛带了五万士兵到边境,说九公主没有回到西州一日他们就不撤兵。您不是去了天亘山吗?”裴照感到奇怪,李承鄞难道已经杀死了白眼狼王。
李承鄞摇头:“我没找到那头狼。附近的村民不希望有人再上去,设了不少陷阱。我们刚一进去就折了不少人,只好回来。西州这个时候派兵,怕不是想演一出黄雀在后?”
“如果他们自成一队,当然不足为惧。怕只怕他们联合丹蚩,想趁机围困我们。”
“啧,应该不会。我早上收到皇后的书信,她听父皇说,因为铁达尔王擅自做主小枫的婚事,西州王很是生气!”
“若真是这样,那或许我们可以联合西州兵一起进攻丹蚩呢?对了,殿下,您不是去找了朔博王吗?他愿意借兵吗?”
“朔博王不愿掺和我们和丹蚩的战事。他对先前豊朝向小枫和亲一事十分介怀,以为没有豊朝,他或许就能和小枫成亲。哼,不过是个老头子,成天只知道痴心妄想!”李承鄞已经将曲小枫看成自己的妻子,当场暗讽了朔博几句。
裴照看了看李承鄞回来后画下的四分之一张丹蚩地图,上面只留下了王帐附近的地理环境,其他地方一片空白。
“殿下,要不您再去一次丹蚩王帐?现在去丹蚩的人很多,您混入其中。若九公主当真对您情有独钟,一定会将您留下的。到时,或许就能画完这张地图,再找机会将它传出来。有了地图,我们攻下丹蚩指日可待。”裴照观察李承鄞神色似有踌躇之意,“殿下,战旨已下。我们与丹蚩无论如何都是要打仗的。您若是担心九公主,这次去刚好可以带她离开。”
李承鄞思考了片刻,肯定道:“你说得对,我确实要再去一趟丹蚩。等我把小枫带出来,我们豊朝说不定还能和西州结成联盟。不过,我得先去找柴先生商量这件事。”
出西境安护府时,李承鄞小心地避开了二皇子李承邺的耳目。自从知道丹蚩人并不是刺杀的真凶,李承鄞怀疑皇宫里的每一个人。在皇宫里,他最亲近的人只有死在刺杀事件的大皇子和皇后。但来了西州,从柴牧那里了解到皇后是杀了他生母的真凶,他连皇后也不敢再亲近,更遑论二皇子。
到达柴牧的地盘,李承鄞发觉外面有安护府的人在监视。他进入里面,发现柴牧的人少了许多,且个个脸上都是不安的神色。拐了几道弯,他终于在书房内看见收拾行李的柴牧。
“柴先生,是发生了什么吗?”柴牧的紧张和焦虑被李承鄞收入眼底。
“殿下,恐怕我们不能再待在这儿了。高显将军抓了我们好些兄弟。”柴牧心急如焚,“西州的魏盛送来了组织内不少人的通缉令,说要捉拿逃犯。现在正值两国大战,高显将军只能交人。”
“柴先生,我知道您现在很急。但我要需要再去一次丹蚩,画下丹蚩的地图。不知您可否为我提供些帮助?”李承鄞拽住柴牧的手臂。
柴牧垂下眼睑,叹了口气,心里对李承鄞有了不耐烦。他面上则十分有耐心:“有两位我们组织的人已经混入了丹蚩,他们应该能帮您。回头我就让人给他们送信,等时机成熟他们会联系您的。我们剩下的人会在上京等您。不知您能否和路上的人打个招呼,让我们行个方便?”
李承鄞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满脸微笑:“当然可以。柴先生放心!期待和您在上京的会面。”
柴牧打发走了李承鄞,看到顾剑还魂不守舍地站在原地,终于发火:“顾剑,你还在想什么!还不快收拾行李!”
顾剑被骂醒,他没好气地给柴牧甩脸色:“我知道了。”柴牧本身对顾剑离开西州后的表现就很不满意,现在顾剑对他不复以往的尊敬。为防止他一粒老鼠药坏了一锅粥,他生出了除掉顾剑的想法。
“你还在想九公主?”
顾剑没有反驳,自丹蚩与曲小枫分别后,他一直没有收到曲小枫的任何主动的联络。因为顾剑还处在曲小枫喜欢自己的回忆中,所以他怀疑曲小枫出事了。于是,顾剑想方设法进了一次丹蚩,结果他撞见李承鄞送曲小枫木牌。顾剑同曲小枫相处了那么长时间,自然明白曲小枫对李承鄞动心了。
那一刻,他后悔了。顾剑一边后悔,一边又厌恶曲小枫那么花心,才不到一个月就喜欢上了李承鄞假扮的顾小五。与此同时,他潜意识里觉得李承鄞抢走了他的东西。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是顾家没有灭门,自己一定有能力和李承鄞争。
这些天来,顾剑每天晚上都梦见一个模糊的人偷走了他心爱的宝剑。醒来的他不敢朝李承鄞撒气,也不能同柴牧说,就只能生窝囊气。
现在的顾剑已经不复先前的俊朗温柔,多日休眠困难致使他面色憔悴、眼球充血,浑身充满戾气。
柴牧循循善诱:“你既然想九公主,那就去找她吧。正好铁达尔王宣布了谁杀了天亘山上的白眼狼王,谁就能娶她。你杀了白眼狼王,就可以和她提亲了。”柴牧冷眼看着顾剑从不满、失落到欣喜,最后顾剑满怀希望地离开。
一位手下向柴牧汇报说:“首领,我看见有几位安护府的人跟着顾剑离开了。”
柴牧看也没看他一眼:“告诉弟兄们,顾剑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让他们早点收拾,我们今晚就走。”
晚上,顾剑到了天亘山,恍惚中落入陷阱。被尖刺穿透胸膛时,他好像看到了身穿红衣的曲小枫向他跑来,嘴里喊着“师父,我来找你啦!”
顾剑喃喃道:“小枫,等等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