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窦雨玟收完临时小摊，她不经意地扫了一圈周围，没发现可疑的人。随后，她和阿渡将物品还给租或者借的人家。

押金到手后，窦雨玟和阿渡没再闲逛，回到客栈，叫了三碗面条。阿渡三下五除二吃完一碗面，嘬完面汤，接着挪动第二碗到面前，继续狼吞虎咽。

窦雨玟拆开店小二交给她的信，这是珍珠铺王姨寄来的。信中写店铺经营如常，无需担忧；夸小柳技术娴熟、待人热情；夸水麦踏实能干、沉稳可靠、厨艺精湛等等（连续用了十多个词），说他及时处理了店内的突发事件；最后询问窦雨玟的近况。

逐行扫过纸张，窦雨玟察觉到王姨的微妙。她轻轻叹气，料想自己的猜测成真。捻着信纸的力度不自觉加重，窦雨玟想不通水麦怎么会喜欢自己。

接着往后看，窦雨玟注意到王姨腰疼的毛病加重，她心情有些沉重。随着年纪上涨和客人的增加，王姨年轻时落下的病痛愈发严重。但因为王姨的儿子还没长大，王姨也不可能从珍珠铺辞职一心养伤。

窦雨玟计划回去后，再招一两个人，分担店铺内他们的压力。如果有合适的铺面出售，她也希望能扩大珍珠铺的规模。但，玉雕师还没有着落……

这时，有人提起:“要不咱们也快走吧！最近豊朝和丹蚩要打仗了，再不走怕是走不掉了。”

“俺也想走，可俺婆娘怎么都不同意。她说她死也不走。侬说咋办！”

“还得想办法劝劝嫂子，刀剑不长眼。要是死了，可什么都没了！”

说着，好几个人离开了客栈。

“雨玟，快吃吧，面条要冷了。”阿渡戳了戳窦雨玟。她已经吃完了两碗面，又拿了个饼，嘴里鼓鼓囊囊的。

“嗯嗯。你也慢点吃，别噎着了。”窦雨玟慢条斯理地咀嚼面条。

吃饱后，两人走回房间。阿渡聊起今天的见闻：“天亘山上好多尸体，不是狼的尸体，就是人的尸体。狼死了大半，白眼狼王好像带剩下的狼躲了起来。现在没人见过它。听他们说，有些活下来的狼袭击了周围的村庄是因为村里有人带人进山杀狼。剩下的村民就把天亘山的入口围了起来，阻止狼出来，也不让人进去。”

“听他们说，最近有位豊朝皇族进了天亘山，还没出来呢！”阿渡摸了摸下巴，“怎么豊朝都要和咱们打仗了，还想着杀狼王、娶公主呢？公主可是我们丹蚩人，怎么可能嫁到豊朝去呢！”

窦雨玟没接话，而是问：“西州那边没消息吗？”

“没有。”阿渡摇头，她今天没听到关于西州的消息。

“是吗？”窦雨玟想，不是丹蚩封锁了消息，就是西州假装没什么动作。西州王曲文成和大妃是曲小枫的父母，不会冷漠对待白眼狼王的事情。最有可能的是他们不知道。

只是曲小枫来丹蚩带了一支队伍，她想今天曲文成也该收到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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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窦雨玟所料，远在西州的曲文成收到了信件。他拆开信一看，骂了一句：“好你个铁达尔！我好心让小枫去探望你，你反倒把我女儿扣下了。真是岂有此理！”

他身旁的随从中，有豊朝的探子，见到曲文成的反应，下去后立即将此消息送去了豊朝。

曲文成令人唤来大妃，谴退其他人，告诉了她这件事。

“他这么做，为的是拉西州下水。看来战争是免不了了！”曲文成宽慰大妃，“丹蚩人一向勇武，他们肯定输不了。”

“父亲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白眼狼王竟和小枫的婚事扯上了干系。可是小枫她在那儿，岂不是成了活靶子。要不我去信向父亲求情。”

“现在不是她回来的时候。不过，我会派二十万大军过去。如果铁达尔王脑子还算清醒，他不会将小枫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豊朝军，也不会有胆子伤害小枫。至于白眼狼王，不过是个幌子，一个让西州入局的幌子。有这二十万军队，即便豊朝想直接灭掉丹蚩，也得再掂量掂量。”

听曲文成这么解释，大妃宽心了不少。

三日后，五万西州军抵达边境。为首的将军名叫魏盛。他刚到二十，真是意气风发之时。

“哟！这不是裴副将军嘛，真是好久不见了！前年后，我们好像就没见过了嘞！”前年，魏盛去西境安护府找魏盛单挑，最后是魏盛略占上风。

领命而来的裴照没理魏盛的挑衅，骑马左右看了看，安心了一瞬：“魏将军，料想你们不是来喝茶的。只是西州大概不想与豊朝为敌吧？这五万弟兄总不会是来看戏的吧？”

“噗嗤，西州对你们和丹蚩的那点破事可没兴趣。我们以经商为主，只是丹蚩绑了大王最爱的嫡公主。只要九公主平安，我们即刻就走。可若是伤了公主一丝汗毛，我魏盛还有身后的弟兄们可不会怕你们豊朝军！”魏盛勾起嚣张的笑容。

裴照见他不准备轻易离开，只好掉马回西境安护府，将此事禀报给高显，西境安护府的将军。高显迅速把消息告诉了二皇子李承邺。

李承邺气到咬牙切齿，摔了杯子，破口大骂。

“该死的！这让我们怎么打！”李酽跟着他的主子骂。

待两人稍微平静，高显小心地提出自己的意见：“殿下，五万兵力，我们也不是不能打。其实只要别波及西州人，想必西州也不敢随意插手。”魏盛所称的西州九公主其实包含着所有西州人，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

“难道本殿下要被他们束缚住吗？谁打仗还会顾及蝼蚁的性命！”别说顾及西州平民，李承邺恨不得现在冲进西州屠戮一番。

“要是西州敢下场，大不了我们打过去就是了！我在上京可从没听过什么魏盛，西州不过是个做生意的地儿。难道还当我们怕了它不成！”李酽不服气道。

高显解释：“殿下容禀，魏盛其人，正是魏林将军的独子。当年北境之战，魏林将军与我朝几番交锋，我军虽竭力周旋，却终是未尝胜绩，实乃我军之憾。至于魏盛，其勇武刚毅，颇有乃父之风。此子深得魏林真传，实非等闲之辈，还望殿下慎思。”

李承邺睨了高显一眼，烦躁地让他滚下去。高显应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