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骑着快马,虽不受控制,但很快冲出人群,空荡荡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字——冲!
风中带着些许沙砾,打在自己脸上,眼睛都睁不开,四周皆是是喊杀声。
终于,他冲进一片黑暗之中,正打算休息,又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只好加快速度继续往前,又见前面隐约有光亮。
景逸不敢赌,只得另寻他路,却不小心走进一片林中,繁茂的树枝挡住了月光,也挡住了他最后的光亮。
马也被杂乱的树木撞到头,惊慌失措下,竟然将景逸甩了下来,冲进更深的黑暗里。
不,不疼?往下看去,竟然全是尸体!景逸被吓了一跳,连忙爬出死人堆。
看样子,这些应该是瘟疫病死的人,居然把尸体直接扔在这!
不过想到自己把尸体扔到别人田里面,也就不那么意外了。
“斯……”刚才那一摔让大腿的伤口更加的痛了。
这腿我都不想要了!
他撑着伤痛摸黑前行,时不时被树枝扎到。
这时候要有一把剑就好了!
刚才混乱之下,自己的配剑都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依旧摸黑前行,树枝发出响声时不时会被吓到,三步一回头。
终于走出那片森林,正想松一口气巧的是已经有人等他了。
那人依旧双臂交叉,抱于胸前,闭上双眼似乎猜到景逸会来这儿。
“挺准时嘛!天下第一毒士?”
景逸看着眼前此人,不由得冷笑道:“既知我大名还不快放行!”
那人依旧挺立,伴随着一股威压。战马像拉满的弓箭蓄势待发。
“你到底是何人!”
“哼,吕忠义。”
不不不,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能是当代猛将第一人,吕忠义!
自己刚穿过来便听闻此人勇猛无敌,就如同三国吕布一般神勇。
其实就跟吕布无异,毕竟他身下的战马名叫赤影马,可日行千里,而且速度惊人,也有一名国色天香的小妾。
唯独就是他十分忠义与足够的自信,从来不戴军盔就是最好的证明。
跑?
不可能的,鞋子好像都被打湿了。不知是汗还是什么?或许都是吧!
战?
根本打不过。
……
昭儿,娘…娘对不住你!
江芸欣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委缩在墙角,那碗肉羹汤早已放凉,就如同她的心,彻底凉透。
或许……只有死亡才能结束这一切吧!
外面传来些许骚动,江芸欣停止了思考,望向门外直到他看见被押过来的人。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怎么会是他?
士卒粗暴的把战俘扔进狱中,嘴角带着鲜红的血液。
江芸欣连忙上前扶起,眼中除了担心之外,又带着不解,他并不敢相信有人会来救自己。
景逸躺在芸欣的怀里,他神情紧绷,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睁开双眼,她眉目间满是担忧,用自己纤长手指软拂过他嘴角血痕,指尖微颤。
芸欣声音哽咽的说“你...你为何要来?”
景逸支撑起虚弱的身子,纵使有千言万语挤在嘴边,也只是一句:“我不忍你受辱啊!”
芸欣激动到:“你怎么这么傻!明知兵力尚浅也要来?”
景逸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却牵动了伤口,不由得闷哼一声。
他勉强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腕。
江芸欣一怔,眼中不再是怀疑,更多的是泪水……
他们两人都是意外穿越这个乱世,后因自己起兵造反与他相识,他总是使出一些令自己讨厌的计谋。
烦死人了!以后再也不问你了!
自己为了仁义这个牌子,多次拒绝景逸,甚至打心底讨厌他。
“芸欣啊!您听我的,不要收这些降将!”
“他们为何投降?你想过没有?而且他们多次背主求荣,多少英雄好汉因这几人而死!”
江芸欣手里紧攥着那张布皮制成的投降书。
“芸欣……”景逸哀求着。
“够了!”江芸欣被他的话语惹怒了,拿起桌上的空油灯,朝他身上扔去。
“来人啊!给我拖出去,重打二十棍!”
景逸被人押着,跪在地下,脸上写满了震惊!
“别叫我芸欣!不懂得你我二人的身份吗?世人皆知我以仁义为本,而你却几次三番妄图废我名义!”
“你...你是何居心!”
景逸挣扎着,却依然被拖了出去……
“你这不是仁义!”景逸怒吼。
“这乱世圣母!你当不得啊!当不得……”
……
江芸欣紧紧抱着,或许是哭多了,眼泪挂在眼中,似哭非哭。
景逸勉强起身,带着笑意看着她。
“你当然不必自责,属下没有好好保护主公,是我的责任。”
时间到了晚上。
景逸靠在墙边,神情紧绷,似乎非常痛苦。
江芸欣感到不对劲,摸了摸他的额头,又伸进胸口。
好烫!
景逸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猛地睁开双眼。芸欣被他的举动吓到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门被打开了。
那人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他犹如猎人般欣赏着两只猎物。
二人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他。
真是有意思!他走到芸欣面前,抬起她的下巴,道:“怎么?这几日没把你折磨够吗?”
“那肉羹汤你是一口没吃呢!”
“亏我一番好意,还不如让给我一尝。”
他移步至前,面沉似水,眼中却带着几分欣赏之意。
“你就是那位毒士吧!”
“是。”
“听说你还会炼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可不会给你炼!”景逸说道。
“哈哈哈,你有资格谈条件吗?
不过,我倒是听说人丹可以续命,不知此话当真?”
“哼,纵使是我,都炼不出一颗完整的人丹, 匹夫难道还想吃?”
他带着嘲讽的笑容阴沉下来。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靠近点……”景逸又说道。
好啊!你还真敢过来!他将脸凑近了些,仔细的听着...
你等着吧!景逸咬开舌尖,一口鲜血喷在他脸上。江芸欣也找到机会,准备上前。
“啊!”主公大声吼叫着。吕忠义疾步而入,一脚踹开景逸,又将主公护于身后。
“景逸!”江芸欣连忙冲上前。
景逸被踢中头部,脑袋重重的着地,自己就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倒在地上,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也开始逐渐模糊。
刚才的声音,好像是头骨碎了……
现在该我当猎人了。凭借最后一点意识,开口道:“我有…瘟疫。”
众人皆惊!
吕忠义冲上前,粗鲁的推开她,手伸进景逸胸膛,烫得如同烧红的铁板。
主公这才意识到血液已经透入眼中,只能呆愣的看着忠义,像是宣布了是自我的死亡,不过他还是开口说话,眼神像是要吃人:“给我拖出去炸了,给我油炸了!”
江芸欣想阻止他们——寒光一闪,灼烧般的痛感便传入全身,自己踉跄一退,跪倒在地。
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他拖走……
“景…逸…”
走之前还不忘吐一把口水。
深夜,月光如流水般透入进来,江芸欣静静躺在血泊之中,那一剑没伤及要害,不过足以流血沉眠了!
隐约中又听见他的声音,是昭儿吗?或者是景逸?自己也不由而知了……
冷啊!冷啊!没有这心口一半冷。
双陨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