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靠在潮湿的石壁上，大口喘着气。苏璃蹲在他身边，手指悬在半空，几次想碰他，又缩了回来。
“别动。”林夏闷声道，抬手推开她，“我这会儿状态不对，你离远点。”
苏璃咬着嘴唇没说话，眼神却一直盯着他手臂上那几道诡异的血丝。那些细如蛛网的红线正顺着经络缓缓爬行，像是活物一样跳动。
洞窟深处传来低沉的嗡鸣声，仿佛有无数人在耳边窃语。林夏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眼前开始发黑，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
“系统！”他咬牙喊了一声。
【宿主，你正在被‘血祖残念’选中！】
系统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
林夏扯了扯嘴角：“呵，血祖？听都没听过，666啊！”
他嘴上说得轻松，实则心里已经翻江倒海。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用针尖一点一点地往他骨头缝里扎，疼得他几乎要蜷缩起来。
“林夏……”苏璃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担忧。
“我说了别靠近！”林夏猛地抬头，语气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凶狠。
苏璃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受伤。
林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就在这时，手臂上的血丝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像蛇一样往他胸口窜。
“草！”他低骂一声，整个人往后一仰，重重撞在石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下一秒，他的意识被拉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林夏站在一片荒芜的雨夜里，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雨滴落在地面的轻响。
这不是幻觉，这是记忆。
他认得出这个场景——那是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那天。
浑身湿透，衣衫褴褛，站在陌生的街道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这是哪？”他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办？”
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走近。
那是一双猩红的眼睛，深不见底，带着无尽的威压与嘲弄。
“放弃吧，凡人。”那个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你的意志早已破碎。”
林夏冷笑：“呵，就你这老棺材也配看我？666！”
话音未落，那双血瞳骤然收缩，整个空间剧烈震动，仿佛要将他撕碎。
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腰板，眼神坚定如铁。
“你以为我会怕你？”他咬紧牙关，声音嘶哑却坚定，“我林夏能从一个打工人混到今天这一步，靠的就是一张嘴和一颗不怕死的心。你要是真能杀了我，早就动手了，还在这里装神弄鬼？”
血瞳微微一滞，似乎被他的话刺痛。
下一秒，整个空间轰然崩塌，林夏的意识猛然回归现实。
他睁开眼，额头全是冷汗，胸口剧烈起伏。
“你……还好吗？”苏璃小心翼翼地问道。
“死不了。”林夏喘着气，挤出一个笑容，“就是有点虚。”
苏璃皱眉：“你刚才差点就……”
“我知道。”林夏打断她，“但我不能让你靠太近，万一我控制不住伤了你怎么办？”
“你总是这样。”苏璃低声说，“什么事都一个人扛，什么都不跟我说。”
“这不是为了你好吗？”林夏苦笑，“你要是出了事，我良心过意得去？”
苏璃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扶住他：“走吧，先离开这里。”
林夏没拒绝，任由她搀扶着站起身。
洞窟深处，那块古老的血色石碑依旧静静矗立，符文闪烁，仿佛在等待下一次觉醒。
走出洞窟后，林夏靠着树干坐下，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感觉怎么样？”苏璃问道。
“还活着。”林夏咧嘴一笑，“这就够了。”
苏璃看着他，眼神复杂：“你刚才……其实很痛苦吧？”
“废话。”林夏翻了个白眼，“谁被血祖残念侵蚀还能笑得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明明可以告诉我，让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我怕你担心。”林夏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残留的血丝，“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吧，嘴炮无敌，身体却不太行。这次要是真出了事，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可我已经在了。”苏璃认真地说，“你不是一个人，我不是外人。”
林夏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瞒你。”
“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苏璃伸出手，“好不好？”
林夏看着那只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
“好。”他说。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难得柔和。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宿主，恭喜你暂时压制血祖残念……但下一章，你将迎来真正的考验。】
林夏：“……你能不能别总在这种时候泼冷水？”
\[未完待续\]林夏的手指死死抠进掌心，指甲几乎嵌进皮肉。他不敢抬头，怕自己一看到苏璃那双眼睛，就会忍不住把那些藏在心里的话全说出来。
“你走。”他声音发哑，“现在就走。”
“我不。”苏璃站在原地没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怕我看见你软弱的样子，怕我失望，怕我离开……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比你更怕你一个人硬撑着倒下去？”
林夏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
他不是没想过这些话，只是从没敢让它从别人嘴里说出来。
“你知道什么？”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能帮我？你能做什么？看着我被人打趴下？还是在我失败的时候站在我身边说‘没关系’？”
“我能陪着你。”苏璃的声音很轻，却比他的吼叫更让人窒息，“哪怕你倒了，我也能扶你起来。林夏，你不是非得一个人扛所有的事。”
空气沉默了几秒。
林夏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你不明白。”他说，“有些事，我不让你知道，是不想你卷进来。我不想你有一天因为我的原因，变成和我一样——被逼着往前走，连回头的资格都没有。”
苏璃怔住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林夏转身，背对着她，声音低沉：“你先回客栈等我。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林夏……”
“听话。”他没有回头，“我很快就回来。”
夜风穿过树林，吹起衣角。
林夏独自走在山道上，脚步沉重。他知道苏璃一定还在原地站着，也知道她不会真的回去。
但他不能回头。
他太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了。血丝虽然退了，但那种刺痛感依旧在经脉里游走，像是随时会再爆发。他不敢确定，下一秒自己会不会彻底失控。
他不想让苏璃看见。
更不想让她陷入危险。
“系统。”他低声开口，“刚才那一下，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宿主，你比想象中更接近崩溃边缘。】
“是吗？”林夏扯了扯嘴角，“我还以为我挺稳的。”
【你的意志力很强，但身体已经濒临极限。血祖残念不是你能轻易压制的存在。】
“所以呢？我该怎么做？”
【要么彻底驱逐它，要么……接受它。】
林夏的脚步顿了一下。
“接受它？你是说，让它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这是唯一的选择。】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笑出声来。
“好啊。”他说，“那就让它看看，我林夏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控制的。”
回到客栈时，天已经黑了。
林夏推开门，一眼就看见苏璃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根木簪，正低头削着什么。
她听见声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削。
“你回来了。”她说。
“嗯。”林夏关上门，靠在门边没动，“你削什么呢？”
“没什么。”苏璃把东西藏到身后，语气平静，“等我想好了再给你看。”
林夏没追问，只是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两人谁都没说话，房间里只剩下水杯轻轻放在桌上的一声闷响。
过了片刻，苏璃忽然开口：“林夏，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不需要一个人扛所有事？”
林夏握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
他没抬头，只是低声说：“我试过。结果不太好。”
“那你试过让我一起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直插进他最不愿意碰的地方。
林夏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是来看你逞强的。”苏璃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我是来看你受伤的时候，能不能也让我替你挡一下。”
林夏终于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温柔又坚定的眼睛，像是黑暗里唯一的光。
他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压得他喘不过气。
“对不起。”他说，“我……不知道该怎么依赖别人。”
“那我可以教你。”苏璃蹲下身，握住他的手，“只要你愿意。”
林夏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好。”
夜色渐深，屋外传来远处犬吠。
林夏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苏璃已经睡着了，呼吸轻柔。
他悄悄伸出手，看着手臂上的血丝依旧隐隐跳动，像是蛰伏的蛇。
“你说得对。”他低声对系统说，“我确实快撑不住了。”
【宿主？】
“但我不会让这玩意儿毁了我。”林夏咬牙，“我会让它成为我的力量。”
【你确定？这可能会改变你的一切。】
“我已经变了。”他轻笑了一声，“从我决定不再一个人扛起所有的时候。”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风吹动窗帘的声音。
血丝在他皮肤下游走，像是在等待什么。
而林夏，也在等。
等它觉醒，也等他自己，真正站起来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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