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做噩梦了？"他弯下腰，凑近我，手机屏幕微光映在他脸上，"额头上全是汗。"

指尖突然碰到我额头，冰凉的触感让我忍不住抖了一下。他的手在我额头上轻轻擦了擦，然后慢慢往下滑，掠过我的眉毛，停在我下巴上，轻轻捏了捏。

"唔..."我下意识地想躲开，脖子往后缩了缩。

他的手却跟着往下移，托住了我的后脑勺，力道不算重，可我完全动不了。呼吸瞬间变得困难，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牛奶味混着薄荷牙膏的味道，是我从小闻到大的味道，现在却觉得刺鼻。

"是不是有心事瞒着哥哥？"他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我的鼻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白天跟那个顾言泽，是怎么回事？"

提到顾言泽，我心里咯噔一下。白天太乱了，差点忘了戒指的事。顾言泽手上那枚戒指，跟我枕头下消失的那枚一模一样。他怎么会有那个戒指？又怎么知道戒指藏在我枕头下？

"我不认识他..."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白天在教室那么多人看着，怎么可能不认识。

宋亚轩笑了笑，嘴角弯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可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他的拇指在我下巴上轻轻摩挲，力道慢慢加重。

"说谎的孩子要受惩罚的。"他声音还是软软的，像在哄小孩子，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后背发凉，"上次耀文偷吃蛋糕撒谎，被哥哥们罚站了两个小时，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那时候我们刚搬进这个宿舍，耀文偷偷把丁哥准备带去慈善晚宴的蛋糕吃了一半，被发现后吓得躲在我衣柜里。最后还是被揪出来罚站，我们几个求情都没用，马哥说要让他记住诚实的重要性。

可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他们也要罚我站吗？还是有更可怕的惩罚？

宋亚轩的手突然松开了，我刚松了口气，他却伸手钻进了被子，手指轻轻碰到我的胳膊，一路往上，停在我的手腕上，像戴手铐一样轻轻圈住。

"哥哥们对你不好吗？"他低下头，嘴唇离我耳朵很近，说话时的热气喷在耳廓上，痒得我忍不住想躲，"为什么要跟别人走那么近？"

手腕被他捏得越来越紧，骨头有点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用力眨了眨眼，不让它掉下来。以前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哥哥们都会抱着我说"没事有哥在"，可现在让我委屈的，就是他们。

"我没有..."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顺着脸颊滑进耳朵里，冰凉的，"我只是...只是想给爸妈打个电话..."

宋亚轩的动作突然停住了，握着我手腕的手也不动了。房间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松开手，伸手帮我擦掉脸上的眼泪。指尖有点硬，好像是练吉他磨出的茧子。

"想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为什么不跟哥哥说？"他的声音低了点，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我们可以帮你打啊。"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个从小抱着我睡觉，会把鸡腿让给我吃，唱儿歌哄我入睡的宋亚轩，明明还是那张脸，可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我怎么跟他们说？说我害怕？说你们看我的眼神让我不舒服？说马哥昨晚在我房间门口说的话很奇怪？他们只会觉得我在胡思乱想，觉得我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