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挡

"嘘。"他捂住我的嘴，指了指楼下。几道手电筒的光束从楼梯拐角晃过，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后颈的痒意越来越强烈，我忍不住想去抓，却被刘耀文按住手。他的掌心滚烫，眼神里满是惊恐。

"别碰！"他低声警告，声音里带着我从没听过的恐惧，"印记在......变化。"

楼梯间的脚步声突然停了。我们屏住呼吸，听着一楼传来的对话声，虽然模糊不清，却能辨认出其中一个是马嘉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她早就走了......你们找不到的......"

接着是重物撞击肉体的闷响，和马嘉祺痛哼的声音。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无法呼吸。刘耀文紧紧握住我的手，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

"走。"他突然拽起我，冲向另一侧的楼梯。

我们沿着消防通道一路往上跑，直到顶楼天台。夜风灌进我的裙子，冻得我瑟瑟发抖。刘耀文靠在天台门上大口喘气，受伤的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

"他们很快就会上来。"他掏出手机想拨号，屏幕却碎得一片漆黑，"手机坏了。"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病房的包里。天台空旷得没有任何遮挡，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水塔。月光下，刘耀文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你怎么样？"我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他的体温烫得吓人。

"没事。"他推开我，踉跄着走向水塔，"躲到水塔后面，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那你呢？"

"我引开他们。"他回头冲我笑了笑，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记住，从东侧楼梯下去，第一个路口右转有个便利店，找老板借手机打给张真源，他知道该怎么做。"

楼下传来安全门被撞开的巨响，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刘耀文猛地把我推向水塔后面，自己转身冲向天台另一侧，故意踢翻了垃圾桶。金属撞击地面的刺耳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蜷缩在水塔后面，透过缝隙看着刘耀文被几个黑衣人围住。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受伤的胳膊无力地垂着，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拳头。

"人呢？"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摩擦。

刘耀文没有回答，突然向左侧的黑衣人扑过去，将他撞下水塔。尖叫声和坠楼声同时传来，其他黑衣人立刻围了上去。月光下，我看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刺进了刘耀文的后背。

"不要！"我捂住嘴，眼泪汹涌而出。

刘耀文猛地回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我藏身的方向，嘴角突然勾起一个奇怪的笑容。他张开嘴，无声地说了三个字。虽然听不见声音，我却看懂了他的口型——活下去。

然后他就倒下了，像断了线的木偶。

黑衣人很快发现了我，手电筒的光束刺得我睁不开眼。我转身就跑，却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冰冷的水泥地擦破了我的膝盖，后颈的印记突然剧痛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疼。

就在黑衣人抓住我的瞬间，天台的门突然被猛地撞开。月光下，我看见马嘉祺站在门口，白色衬衫被血染红了大半，嘴角还带着血迹，眼神却亮得吓人。

"放开她。"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衣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狰狞的笑容："又来一个送死的。"

马嘉祺没有说话，突然冲向离我最近的黑衣人。我趁机挣脱抓住我的手，向天台门跑去。经过马嘉祺身边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将一枚冰冷的东西塞进我手心。

"老宅......地窖......"他低声说着，推了我一把，"快走！"

我握紧手心的东西，头也不回地冲下楼。身后传来打斗声和马嘉祺压抑的痛呼声，可我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往下跑。后颈的印记越来越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跑到一楼时，我突然想起马嘉祺塞给我的东西。摊开手心，月光下，一枚星形的银色吊坠静静躺在我的掌心，上面刻着一个熟悉的字——涵。

这是丁程鑫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吊坠。

眼泪模糊了视线，我握紧吊坠冲出消防通道，按照刘耀文说的路线向便利店跑去。后颈的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七个熟悉的心跳声在耳边同时响起，又同时归于沉寂。

我知道，他们都不在了。

便利店的灯光在前方闪烁，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进去，却在门口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熟悉的焦糖玛奇朵味包围了我，我抬起头，看见丁程鑫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却眼神温柔，锁骨处的星形印记泛着淡淡的红光。

"小涵，别怕。"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我来接你了。"

我愣住了，看着他完好无损的右臂，又看了看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后颈的印记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丁程鑫的脸在我眼前慢慢模糊，变成七个重叠的人影。

"你们......"我喃喃地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我们说过要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声音温柔而熟悉。

便利店的灯光突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漆黑。后颈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感觉，像是被七个熟悉的怀抱同时包围。

"活下去，小涵。"这是我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