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沈婉清站在我面前，眼神里有说不清的情绪。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没开口，就被贺峻霖打断。

“警方十分钟内到。”他看了眼手机，“我们得留在这儿等。”

我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铁盒盖子上的百合花。那种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清醒了些。

“你冷吗？”丁程鑫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

我摇头：“没事。”

他说完就沉默了，只是站在我身边，手一直没离开过我的手臂。他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稳定又安心。

宋亚轩蹲在地上，盯着那个被绑着的男人：“你说你的血型值钱……那你到底抽了多少次？”

男人嘴角裂开一个冷笑：“很多次。”

我呼吸一滞。

“每次都是在那三天。”他说，“那时候你父亲不肯配合，我就只能自己动手。关你三天，饿你，逼你妥协。”

我指甲掐进掌心。

“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会死？”

他歪头看我：“想过。但你没死。”

我猛地往前一步，被沈婉清拉住。

“别理他。”她声音轻，却坚定，“他已经不重要了。”

我看着她，忽然问：“你当年为什么要放弃我？”

她愣了一下，眼神闪躲。

“我不想知道借口。”我说，“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也把我当成交易筹码。”

她张了张嘴，没说话。

男人忽然笑出声：“她当然不是。”

我们都看向他。

“她当年是被骗的。”他说，“说是领养，其实是贩卖。等她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不在了。”

我心头一震。

“她找了你十几年，直到三年前才找到线索。可那个时候……”他顿了顿，“你已经是林家的女儿了。”

我看着沈婉清，喉咙发紧：“这是真的？”

她终于点头，眼里有泪光：“是真的。”

我后退一步，靠在墙上，脑子一片混乱。

原来她是被骗的，不是主动放弃的。她一直在找我，找了十几年。

可我现在叫林茶茶，是我喊了二十年的父亲，亲手把我卖掉。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问。

她低下头：“我怕你不认我。”

我没说话。

她怕我不认她，可她有没有想过，我更怕她再一次消失？

一阵沉默。

“你们先回去吧。”贺峻霖说，“这里交给我们。”

“不。”我摇头，“我要等到警察来。”

他看了我一眼，没再劝。

风从破窗吹进来，带着湿冷和铁锈味。我抱着铁盒，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困在了某个无法逃脱的梦里。

忽然，沈婉清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僵住了。

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我会躲开。我没有躲，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她的手指穿过我的发丝。

这个动作太陌生，又太熟悉。

小时候，我总幻想妈妈会这样摸我的头。可现实里，只有林国栋冷漠的脸。

“对不起。”她低声说。

我没有回答。

远处传来警笛声。

男人被押起来，经过我身边时，他忽然低声说：“你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

我猛地抓住他的衣领：“什么意思？”

他笑了：“你以为他们只卖了你一次？”

我瞳孔一缩。

“还有人记得你。”他说，“他们等着你长大。”

我全身血液瞬间冰冷。

贺峻霖立刻把那人拉开，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人没再开口，只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

我站在原地，手里的铁盒几乎要被捏变形。

“你还好吗？”丁程鑫问我。

我摇头：“我不知道。”

沈婉清站在我旁边，轻轻握住我的手：“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我抬头看她，喉咙发紧：“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别再骗我。”

她看着我，郑重地点头：“我答应你。”

雨还在下。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还有更多，我必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