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的灼痛像烧红的铁，每一次呼吸都牵扯断骨，血腥味在齿缝间翻涌。药剂是冰蓝色的闪电，劈开血管，榨干最后一丝力气，只留下更清晰的痛觉和灵魂被透支的空洞。
林默扑到许乐身边。她蜷成小小一团，长发散开，像被丢弃的瓷偶，呼吸细若游丝。“医生”的冷冽外壳彻底碎裂，只剩脆弱的壳。他想抱她，手臂刚收拢，后背的伤口便发出撕裂的尖叫，视野瞬间黑成深井。膝盖砸地，他几乎跪倒。
——抱不动两个人。
“滋——嗡……”
系统重启的蜂鸣愈发尖锐，警示灯由黄转红。某扇观察窗后，实验体的指甲划过强化玻璃，吱嘎声像电锯锯骨。摇篮曲的假象正在崩解。
林默看向陈锐的隔间。少年悬浮在淡红营养液里，脸色苍白如蜡，七窍的血迹已凝成诡异的图腾。老K说那是一线生机，可生机薄得像冰。
他爬向隔间侧面的应急拉杆——陈锐提过，所有高阶生命维持单元都有紧急排水与手动开启，以防系统失灵。林默用肩膀撞下拉杆。
“嗤——哗啦！”
密封阀炸开，营养液混着血瀑泻而出，陈锐失重坠落，砸在金属底板，发出闷钝的撞击。少年喉咙里滚出一声极轻的呻吟，却仍沉睡。
林默拉开应急门，血与消毒水混合的冷腥扑面而来。他抓住陈锐湿冷的手臂，用肩膀作支点，像拖死尸般一点点挪出隔间。每拖一寸，脊椎都像被锉刀磨一次。当他终于把陈锐靠墙放好，自己已虚脱，汗水混着血在地面拖出断续的红线。
“嗡——！”
大厅中央的银白光球熄成灰烬，只剩老K机械臂上的晶体还在苟延残喘。更多红灯亮起。某隔间里，实验体猛地坐起，头颅以不可能的角度旋转，浑浊眼球锁定他们。
恐惧顺着脊椎爬上来。林默不敢回头，目光钉死西侧——老K说的应急通道，闪电标志的金属门在五十米外，像一口幽深的井。
“走！”他嘶吼，声音碎在喉咙里。
他改抱为拖，左手环住许乐腋下，右手撑地，用腰腹拖动她。陈锐更沉，只能用脚勾住他手腕，像拖两具尸体。汗水糊住视线，身后玻璃碎裂声密集如雨。蜂鸣变成尖叫，像无数根针扎进鼓膜。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门禁面板闪着绿灯——摇篮曲残留的17秒窗口！
五米！
“砰！！！”
最近隔间的强化玻璃轰然炸裂！青灰手臂探出，指甲尖利如刃。失败品四肢着地爬出，头颅诡异地抬起，浑浊眼球锁定他们。嘶吼从扭曲喉咙里挤出，像生锈的齿轮。
林默肾上腺素炸裂，将许乐推向门，又把陈锐踹过去。自己转身，背抵金属门，肋骨似乎刺穿了肺，每次心跳都喷出铁锈味的血。
怪物扑来，快得只剩残影！
“滋啦——！”
幽蓝电弧从背后射出，精准击中怪物膝盖。它惨叫跪倒，电光在关节处跳跃。林默回头——
许乐半跪在门边，指尖缠绕将散的电丝。琥珀色与幽蓝在她瞳孔里撕扯，像两股飓风共用一副躯壳。汗水浸透额发，她咬字破碎：“默…哥…走…”
芯片反噬！林默扑向门禁，血掌拍在感应区。
“滴——认证通过！剩余干扰：17秒！”
门滑开，冷风裹着霉味涌出。林默拖陈锐过门槛，回身扑向许乐。她却猛地甩开他，幽蓝彻底吞噬琥珀：“目标…干扰…清除…”
林默用身体撞她，两人滚进通道！
“砰！”金属门合拢，撞击声如暴雨砸门。林默扑向内侧的红色按钮——老K交代的物理闭锁！
“咔嚓！轰隆！”
液压锁死，白色麻醉气体喷涌。林默吸一口，剧痛被冰敷般麻痹。他瘫倒，像被抽干所有骨头。
雾气中，许乐蜷缩发抖，指尖迸出幽蓝火花，喉咙里滚着非人的低吼。陈锐靠墙，苍白如纸。
林默手腕上的电子表不知何时断裂，表盘脱落，露出夹层里一块极小的金属片——钥匙残片，苏晚留下的频率。
他伸手去够，指尖刚碰到碎玻璃——
“呃…咳咳…”
陈锐睁眼，目光涣散，嘴唇翕动：“…苏…晚…的…频率…碎片…在…哪…老K…他…”
幽绿应急灯下，三具残破的身体被雾气缠绕。门外的撞击声渐远，但新的风暴已在瞳孔深处酝酿。通道尽头，更深的黑暗正缓缓张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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