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李莲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明日我们就启程了。”他今日穿了一身靛青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素白腰带,衬得肤色如玉,眉目如画。
他站在院中的老槐树下,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他身上,像是给他披上了一件金色的纱衣。
漆木山拉开门,“你这是要把整个家都搬回去啊?”漆木山看着徒弟身旁的两个大包袱,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包袱鼓鼓囊囊的,一个装着衣物和药品,另一个则是带给师娘的特产——上好的丝绸、新出的胭脂、还有几本最新的话本子。每样东西都用油纸仔细包好,边角处折得整整齐齐。
李莲花手指灵活地系紧绳结:“师娘喜欢这些。上次来信还说,镇上买的胭脂颜色不正。”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眼角微微弯起,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
漆木山走到窗前,背对着李莲花。窗外是阿谯让人栽种的药圃,各种草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老者的肩膀忽然垮了下来,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这次的事,让我想明白很多事。”
李莲花静静地站着,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他看见师父的手在微微发抖,那只曾经能轻易举起百斤重剑的手,如今却连茶杯都端不稳了。
“当时年轻气盛和你师娘斗气。”漆木山继续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错过了很多和她相守的时间。”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这次经历了生死,反倒想通了——什么都不如回家喝碗她煮的粥。”
李莲花走到师父身旁,发现老人眼角有泪光闪动。他从未见过师父这般模样,那个在他记忆中永远豪迈不羁的师父,此刻竟显得如此脆弱。一年前那场大战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单孤刀的背叛,师父重伤垂危,若不是角丽谯及时赶到...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都是单孤刀那个叛徒,他一定会为师父报仇的。
“师娘一定很想您。”李莲花轻声道,伸手扶住师父微微颤抖的手臂,“上次来信还说,她新酿了几坛梅子酒,就等您回去喝呢。”他故意说得轻快,试图驱散房间里沉重的气氛。
漆木山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转身拍着徒弟的肩膀,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臭小子,别光说我。”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你跟那角丫头怎么样了?上次我看你们练功时...”
“师父!”李莲花耳根一热,连忙打断,“等会儿我和阿谯回趟金鸳盟。”他的目光飘向窗外,恰好看见一袭红衣的角丽谯从莲花楼里走出来,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美得惊心动魄。
漆木山顺着徒弟的目光看去,了然地笑了:“晚上回来和你喝一杯?”
“嗯。”李莲花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带了您最喜欢的竹叶青。”
漆木山大笑,笑声中气十足,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豪迈的江湖前辈:“好!今晚不醉不归!”他用力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李莲花转身走向院门,靛青色的衣袍在风中轻轻摆动。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师父还站在窗前,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那个曾经高大挺拔的身影如今已有些佝偻,但眼中的光芒依旧明亮如初。
“晚上见,师父。”他轻声说,然后大步走向等待他的红衣女子。
角丽谯见他走来,红唇微启:“行李都收拾好了?”
"嗯。"李莲花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远方。那里是师父即将回归的故乡,也是他曾经学艺的地方。当初离开时,他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去。
“怎么了?”角丽谯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李莲花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自己心爱的女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角丽谯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那走吧,早去早回。"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林间小路的尽头。漆木山站在窗前,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柔和。
“年轻真好啊...”老者轻声感叹,转身开始收拾行囊。他的动作很慢,但每一步都透着期待——期待回到那个有她等待的家,期待喝上那碗热腾腾的粥,期待余生每一个平凡的日子。
金鸳盟内,李莲花跟着角丽谯穿过长廊,靛青色的衣袍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忽然,一阵低沉的呼噜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阿谯!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大家伙?”李莲花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眼前这只通体雪白的猛虎。白桦正慵懒地趴在一块波斯地毯上,听到人声,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露出琥珀色的瞳孔。
“0008你想做什么?”她在脑内与系统交流,分明听见了电子音里藏不住的雀跃。这段时间0008 一直在她脑内骚扰她。
“主人,金鸳盟太无聊了!”白虎的尾巴在那青石板上扫来扫去,扬起细小的尘埃,“让我跟着你吧!你不在金鸳盟内,笛飞声也不在,那些侍女见我就躲..."
角丽谯扶额。当初把0008留在金鸳盟,就是怕这能化形的系统吓着寻常百姓。
角丽谯走到白虎身边蹲下,纤细的手指抚过白虎厚实的皮毛:“怎么,不喜欢?”她的指尖在白色毛发间穿梭。
白虎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李莲花走近几步,发现这头猛兽出奇地温顺,体型虽大,却给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它叫什么名字?”李莲花也蹲下身,试探性地伸出手。白虎嗅了嗅他的手指,然后用湿润的鼻子轻轻顶了顶他的掌心。
角丽谯一直都是0008地叫着,没有想过给系统取个正经名字,想了想道,“叫白桦!白色的毛发,像白桦树皮一样干净。””她低头看向0008你现在叫白桦知道了吧!
“知道了,主人!我也有名字了。”0008——不,现在是白桦了——欢快的甩了甩尾巴。
“白桦...”李莲花轻声重复,看着眼前这头猛兽,“倒是贴切。”他伸手揉了揉白桦的大脑袋,白桦享受地眯起眼睛,往他手心里蹭,“它倒是聪明。”
“不全是为你介绍白桦才叫你来的。”角丽谯站起身,红裙如水般垂落。她走向一旁的案几,上面堆满了卷宗和信件。“有些盟中事务需要处理。”
李莲花看着角丽谯瞬间从俏皮少女变回威严圣女的模样,不禁莞尔。她修长的手指快速翻阅着文书,时而提笔批注,时而皱眉思考。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雪公!”角丽谯头也不抬地唤道。
“属下在,圣女有何吩咐?”一位白发老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恭敬地行礼。
角丽谯指着案几上的一本书和几个药包:“把这本功法送去给尊上,还有这些药。”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告诉他,按方子服用。功法可以和尊上的悲风白杨结合,能让尊上更快恢复功力。”
雪公小心地收好东西:“属下这就去办。”
李莲花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他走到角丽谯身边,故作轻松地问:“阿谯,你对笛飞声可真好?”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语气里的醋意简直浓得化不开。
角丽谯缓缓抬头。她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李莲花。她红唇微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怎么,吃醋了?”
李莲花耳根一热,别过脸去:“胡说什么。”他的目光飘向一旁假装对柱子很感兴趣的白桦,后者正用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地毯,假装没听见他们的对话。
角丽谯放下笔,绕过案几走到李莲花面前。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放心,花花。”她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声音柔软得不可思议,“我最爱的是你。”
李莲花的心跳漏了一拍。阳光从她背后照来,为她镀上一层金边,红裙如火,黑发如瀑,美得惊心动魄。他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怔怔地看着她。
“嗷呜——”白桦突然发出一声怪叫,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旖旎气氛。它用爪子捂住眼睛,却又偷偷从指缝间往外看。
角丽谯笑出声,松开李莲花,转身走向白虎:“你这家伙,倒是会煞风景。”她揉了揉白桦的大脑袋,后者得意地甩了甩尾巴。
角丽谯谯与白桦互动的背影,红衣与白虎形成鲜明对比,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这个在外人面前冷若冰霜的圣女,在他面前却总是如此鲜活生动。
“花花,”角丽谯忽然回头,阳光在她的发丝间跳跃,"咱们带着它走吧!"
李莲花回过神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好!”
角丽谯笑了,那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她走向李莲花,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那说定了,明日启程时带上它。”她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温暖传递,“不过现在,你得帮我处理这些文书。”她指了指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卷宗,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李莲花苦笑,却握紧了她的手:“遵命,圣女大人。”
白桦在一旁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趴回地毯上,尾巴轻轻拍打着地面,像是在为他们打着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