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踏入陈府为他们准备的房间,屋内陈设简朴却透着几分怪异。角丽谯环顾四周,目光如寒冰般扫过每一处角落,最终定格在李莲花身上,语气冷冽而笃定:“花花,这是有人在练邪术。”
笛飞声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闻言轻笑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精芒:“邪术?倒是稀奇。这陈府上下,倒是有几分能耐,藏得这般深。”
李莲花神色未变,只是淡淡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陈盛,有所隐瞒。”
房间内突然陷入一片寂静,只有茶杯与桌面轻微碰撞的声响。角丽谯的目光愈发冷冽,似要将人看穿,而笛飞声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李莲花,似乎在揣摩他话中的深意。
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压在陈府上空。府中灯火通明,映得庭院青砖泛着冷光。李莲花站在陈员外房外的回廊下,月色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他手中握着一柄玉骨扇,指节微微泛白。角丽谯倚在朱漆廊柱旁,猩红的裙摆拖曳在地,她指尖轻抚腰间金丝鞭,眼神却始终锁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笛飞声独自站在院中,背对两人,剑眉紧蹙。他虽未回头,却已感知到身后两道锐利的视线。
“有人出来了。”李莲花轻声说道。
话音未落,房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陈员外僵硬的身影出现在门缝中,双目无神,却异常明亮。他的动作机械而迟缓,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一步步走下台阶,穿过庭院,径直朝府外走去。
李莲花与角丽谯对视一眼,脚尖轻点,悄然跟上。
出城约莫两里,一片荒芜的土路尽头,矗立着一座破败不堪的庙宇。庙门半掩,四周杂草丛生,显是久无人迹。
三人怕打草惊蛇,皆是运功轻轻一跃,翻进破庙内,一股陈腐的檀木味混着铁锈般的腥气扑面而来。
庙内昏暗至极,仅靠几盏摇曳的油灯勉强照明。昏黄的灯火投在斑驳的墙上,映出无数扭曲的阴影,仿佛庙中另有数十道目光窥视。
四壁矗立着数尊石像,形态狰狞,比人高出一头有余。石像面目模糊,眼窝深陷,嘴角微咧,似在无声狞笑。它们的表面雕刻着繁复的符文,纹路深深凹陷,暗红色的痕迹蜿蜒其间,像是干涸已久的血迹。
而庙宇正中央,陈员外端坐在一座更大的石像前。那石像面容扭曲,五指张开,似在攫取着什么。陈员外的指节正滴着血,一滴、两滴……血珠顺着石像的纹路缓缓流淌,渗入那些古老的符文之中。
“他在……献祭?”角丽谯低声问道。
李莲花摇头,目光凝重:“不,他在唤醒某种东西。”
庙外风声骤起,隐约传来低沉的呢喃,似有无数声音在耳畔低语。陈员外的身形微微颤抖,指尖却依旧执拗地滴着血。
“小心。”李莲花突然按住角丽谯的手,眉间浮现一丝不安,“这庙里,不止我们三个人。”
话音刚落,庙内烛火陡然一暗,石像上的血色符文竟微微泛光。一道阴影缓缓从庙门处蔓延进来,如墨般吞噬着微弱的火光——
笛飞声身形一动,如鹰隼般腾空而起,衣袂翻飞间,已稳稳落在房梁之上。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着下方,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李莲花反应极快,一把拉住角丽谯,手腕翻转间,两人迅速躲到一座石像背后。石像粗糙的表面抵着后背,寒意透过衣衫渗入,角丽谯微微侧头,看向李莲花,后者眼神冷静,示意她保持安静。
那道阴影逐渐清晰,来人正是陈府的管家贾村。他面容阴鸷,眼神中透着算计,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然而,这仅是开端,没一会儿,破庙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个和陈盛年纪相仿的青年踏入庙内。年轻男子与贾管家长相极为相似,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默契,仿佛在无声地交流着某种秘密。
年轻男子随即开始做法,口中念念有词,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串铜铃,铜铃上雕刻着繁复的符文,随着他的晃动,发出清脆却带着诡异穿透力的铃声。烟雾缭绕在庙内,那烟雾不似寻常,带着刺鼻的腥味,迅速弥漫开来,众人的视线逐渐模糊。
在这烟雾中,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慢慢显现。她面容苍白,红唇如血,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红衣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从地狱中走出的幽灵。随着她的出现,四周的空气越发阴冷,仿佛连呼吸都凝结成冰,让人不自觉地打起了寒战。
李莲花低头看着怀中同样一身红衣的角丽谯,她红衣如火,在这阴冷的环境中显得那般耀眼,温暖。角丽谯微微抬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担忧,却又紧紧回握住李莲花的手,给予他力量。
红衣女子声音狠厉,带着一丝嘲讽:“你们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话语如针,刺破这诡异的宁静。庙内的气氛愈发紧张,众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杀意。
令人惊异的是,那位红衣女子没有任何辅助,也没有任何武功,却如同鬼魅般朝着李莲花他们这边袭来。她动作诡异,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红衣翻飞间,寒光乍现。
李莲花反应极快,腰间吻颈剑“铮”的一声出鞘,剑光如虹,精准地挡住了红衣女子的攻击。剑锋与红衣女子手中不知名的利器相撞,迸发出点点火星,在昏暗的庙内格外刺眼。
与此同时,那位年轻男子看清角丽谯的瞬间,眼前一亮,眼中满是贪婪与欲望。他心中盘算着,若是能活捉了角丽谯,待他们大业已成时,再好好享用。想着,他便毫不犹豫地向角丽谯攻击而来,招式狠辣,直取要害。
“你的对手是我。”笛飞声冷喝一声,说时迟那时快,他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提着刀如一道黑色闪电,挡在了角丽谯面前。刀光凛冽,带着强大的气势,与年轻男子对战。
角丽谯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手中的金丝鞭如灵蛇般舞动,瞬间缠住了贾管家。金丝鞭在她手中运用自如,鞭梢带着凌厉的风声,将贾管家困得牢牢的,让他动弹不得。
庙内,战斗已至白热化。烛火在激荡的气流中忽明忽暗,将众人的身影拉得扭曲而狰狞。笛飞声如战神附体,长刀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黑色旋风,每一次劈砍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年轻男子虽奋力抵抗,但在笛飞声凌厉的攻势下,逐渐露出破绽。终于,随着一声闷哼,笛飞声一脚将年轻男子踹倒在地,长刀抵住他的咽喉,将他牢牢控制。
然而,李莲花这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红衣女子身法诡异,如同附骨之疽,始终紧缠着李莲花,她手中的匕首泛着森森寒光。
匕首贴着李莲花的面颊划过,带起一缕血丝。他呼吸一滞,反手一剑斜劈,却只斩了个空。红衣女子已出现在他身后,指尖滴落的毒液腐蚀了地面青砖,嗤嗤作响。
“该死!”李莲花咬牙,身形疾退,剑光如瀑,将红衣女子困在剑网之中。然而剑锋刺入她身体的瞬间,却如同刺入幻影——红衣女子竟化作一缕红烟,从剑下逸散!
“没用的。”她笑声愈发癫狂,“我本就不该存在!”
角丽谯见状,心中焦急不已。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符咒,毫不犹豫地丢向李莲花,同时大声喊道:“花花,她不是人,只能超度!”
李莲花心领神会,迅速结起复杂的手印,“天地无极,万法归宗——破!”
符咒轰然炸裂,金光如潮水般席卷红衣女子。她凄厉惨叫,身形在强光中扭曲,最终化作无数红蝶,消散在风中……
解决了红衣厉鬼,李莲花长舒一口气,转身走向阵法中间。阵法中央,陈员外静静地躺在地上,面色苍白,毫无生气。李莲花蹲下身,双手按在陈员外身上,施展起独特的法诀。随着他的法诀运转,陈员外的身体微微颤动,终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