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主的手指在通风管道的金属缝隙间游走,指尖与墙壁发生微妙的共振。他从随身的储物盒中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设备——这是他自制的“幽灵终端”,外壳覆盖着一层能吸收电磁波的特殊材质。
终端连接管道内隐藏的微型基站后,大厦中层的监控系统瞬间在他眼前展开,宛如一张布满神经突触的蛛网。
“编织谎言的茧。”他低声呢喃,启动终端核心的“镜像生成器”。三分钟后,所有监控镜头中都被无缝替换为循环播放的幻象。
轨迹与真实物理数据完美契合。渊主凝视着防火墙伪装程序在系统深处生根发芽,直到最后一行代码化作透明蝴蝶飞散,才终于松弛了紧绷如弓弦的脊梁。
——此刻,整座大厦的监控网络不过是蒙上电子眼纱的盲者,任他穿梭于光影的裂隙。
渊主沿着管道向西爬行二十米,在消防通道交汇处的通风口驻足。金属盖板在电磁脉冲的轻吻下悄然弹开,他的身形如一缕游弋于量子态的幽影。
凌晨三点的中层过道空寂如坟,唯有远处传来安保靴底摩擦地砖的韵律,渊主蛰伏在墙壁投下的阴影中。
幽灵终端贴在管道内壁,镜像生成器在虚拟蛛网上编织出新的神经突触——他截取了监控,筛选出一道孤独的体温轨迹正向西廊延伸,目标是今晚第七个落单者。
那人的面像与富豪数据库中的一串坐标完美重合:月创科技集团继承人,月苍澜。
渊主潜入走廊时,月苍澜正倚在落地窗前凝视夜景,西服剪裁勾勒出资产阶级特有的弧度。渊主将一道黄色闪电骤对准富豪后颈,手中释放闪电——月苍澜的意识在毫秒间消失,身体软成一滩被抽走骨骼的布偶。
渊主剥下富豪的身份证,按富豪面部与身体重塑五官轮廓,他皮肤表面泛起磷光,变成了月苍澜。
处理富豪的躯体时,渊主选用了最原始的湮灭方式。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大厦玻璃幕墙时,黑户的幽影,此刻在合法身份的框架中坍缩成实体。
渊主独自一人穿行在“星穹大厦”的地下三层走廊里。这座大厦是浮空城市“新寰”的标志性建筑,通体由透明纳米玻璃与暗合金构筑,宛如一座未来主义的蜂巢。
他路过一处自动门时,听见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压低嗓音的对话。“……听说孤儿院这次‘货’的数量很足。”一个穿灰色制服的男人说着。
另两人应和着,一人手中拎着密封的金属箱,箱角隐约渗出淡蓝色的冷凝液。渊主正要走开时,那扇门却突然敞开,三人的目光与他撞个正着。
“月苍澜?”为首的男人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了这个年轻男人——月创集团那位传闻中深居简出的继承人。渊主下意识抬手抚了抚左腕上的量子腕表,表盘正闪烁着异常的数据流——大厦这层的监控系统刚刚被强制切断。
“哦,我只是对孤儿院感兴趣,想过来一起看。”他摸了摸腕表,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那三人交换了一个阴鸷的眼神。灰制服男人忽然咧嘴一笑,露出牙龈上的金属嵌片:“正好,我们也要去‘孤儿院’运送物资。您若方便,不如同行?”他的邀请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仿佛渊主若拒绝,他就把渊主的事传出去。
渊主沉默两秒,点头应允。四人踏入电梯,舱壁投射出全息地图,目的地坐标被加密成乱码。
舱内气压骤降,灰制服男人忽然用加密频道向同伴发送指令:“通知黑蛇,多加两个监视端口。”
十五分钟后,一辆悬浮车突兀地出现在地下停车场。车身呈流线型,表面覆盖着黑色物质涂层,车灯是诡异的猩红色。
驾驶座上的男人脊背纹满黑鳞蛇纹,脖颈处植入的神经接口闪烁着幽蓝脉冲。他转过头,面具上蛇瞳般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都进来,他们等急了。”
车内悬浮座椅自动贴合乘客的身体曲线。渊主刚坐下,座椅便分泌出黏稠的束缚凝胶,看似舒适,实则限制行动。车厢隔音系统完美运作,外界的声音被彻底隔绝。
“黑蛇,上次那批‘孩子’的适配率太低了。”后排的男人忽然开口,嗓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副院长说,这次必须挑更‘纯净’的基因样本。”黑蛇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神经接口的蓝光顺着他的脊椎蔓延:“放心,这次有‘工程师’在场,校准参数会更精准。”
渊主佯装望向窗外。车外是一片被电磁屏障笼罩的真空区,漆黑如墨,远处隐约有巨型管道蜿蜒通向地底。
车厢外的雾气愈发浓稠,灰制服男人突然凑近,金属嵌片牙龈在黑暗中泛着冷光:“月先生最好别‘好奇’太多。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早。”
渊主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我只是过来看看。”黑蛇的冷笑声从驾驶舱传来,神经接口的蓝光与仪表盘的红光交错闪烁:“‘看看’?这里可没什么值得‘看’的东西……”
随着一声尖锐的嗡鸣,车体骤然穿透屏障裂隙——时空仿佛被撕裂的瞬间,前方景象如破碎的全息投影般骤然清晰。
那座建筑矗立在混沌的虚空边缘,赛博朋克的棱角切割着黑暗,金属与玻璃的拼接泛着冰冷的荧光。无数霓虹管线蜿蜒攀附在建筑表面。
无数警卫如机械般整齐地矗立在建筑外围,他们身着泛着金属质感的制服,面罩时刻扫描着四周,手中的脉冲步枪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冷冽的幽蓝。
建筑顶端,几枚足有十米高的银色十字灯悬浮于半空,其表面镌刻着精密的量子回路,冷冽的银光在黑暗中投下刺目的光晕,仿佛一道凝固的闪电劈开夜幕。
“欢迎来到‘原生态乐园’。”黑蛇的声音混着机械摩擦声传来,“记住,这里别乱走,否则死亡。”远处尽头是座被白光浸泡的建筑——孤儿院。
渊主从黑蛇那辆悬浮车踏下时,脚下的地面泛着诡异的潮湿光泽,仿佛浸透了某种不可见的黏液。
黑蛇倚在车门边,脖颈处蜿蜒的蛇形纹身随着他阴鸷的笑意蠕动,嘶哑的声音裹挟着电流般的电子杂音:“请三位跟我去交易的地方。至于客人您,请在这边看看商品。”他抬手一挥,三名身着纳米纤维制服的保镖迅速靠拢,金属靴底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嘶声。
交易区的入口是一扇嵌满生物识别传感器的钛合金门,门框上交错着淡蓝色的能量网。货架上陈列的“商品单”并非纸质,而是悬浮在半空的的全息投影屏,每一张稚嫩的面孔都被像素精准勾勒,标价从五万的儿童到九千八百万的“实验体”不等。
渊主指尖悬停在“一千万”区域,那些孩子的影像立刻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渊主平静的叫了一声,“服务员过来。”仿佛他是客人一般。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无形的穿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