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主坐在临窗的卡座里,背脊挺直如松,黑色西装没有一丝褶皱,袖口暗纹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若有若无的光泽。
与他此刻端着的白瓷茶杯相映,透出一种格格不入的冷冽。茶已凉了,他却迟迟未饮,指尖在杯沿摩挲,仿佛在数着某种倒计时。
服务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穿着雪白的制服,领口别着一枚金银杏徽章——。
她闻声快步走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被地毯吞去大半,“先生,有什么需要?”她嗓音发出甜美的声音,却很平静。渊主抬眼,目光如潭水沉静,“带我去看这里。”他慢悠悠道,指尖指着商品单这个区域。
“立刻带您去,先生。”她低头退去,服务员引领他前往展示区。商员颔首躬身,“请允许我带您前往实体展示区。”商员突然从阴影中浮现,将他引向一列排列整齐的房间。
每个房间外皆嵌着透明显示屏,流光溢彩的数据与影像在屏幕上翻滚跳跃,却始终隔着一层朦胧的薄膜。
外身如同沉默的铁壁,不见一扇窗户,唯有一扇厚重金属门严丝合缝地紧闭着。
“每日9:00至17:00是他们的‘教育时段’,可是先生您来的不是时候,只能看他们的数据信息。”商员机械式解说时,渊主的目光定格在远处显示屏上那两名女孩的身影——一红一蓝的发色在灰白的屏幕上灼灼发亮,像是数据洪流中突兀绽放的两簇火焰。
他倏然抬手指向那片区域,声线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带我到那边看一下。”
商员的瞳孔中闪过一抹电子荧蓝,头颅机械地转向目标方位。“很抱歉,先生。该区域已被客人预定锁定。若您有意接触,需与那位客人进行交易。”冰冷的回复如电流般刺入渊主耳膜。
他眉峰微蹙,烦躁在胸腔里悄然发酵——那所谓的客人此刻根本不在场,商员却仍固执地执行着程序指令,仿佛一具被焊死在轨道上的齿轮。
“你走吧。”渊主平静地挥了挥手,示意商员退下。商员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机械与恭敬,垂首低声道:“如果需要,请叫我。”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仿佛一台设定精密的仪器,只在既定程序中运转,哪怕心中翻涌着波澜,也未曾显露分毫。
他坐在金属椅上,面对监控镜头被渊主用一枚电磁干扰芯片轻松屏蔽。
露出腕部的手表,解码器的全息投影在空气中展开一张立体地图。那位客人的住址坐标如血珠般滴落在地图上,18:00出货的倒计时数字泛着尸冷的紫光。渊主盯着手表,表盘上的投影数字“10:12”被他的瞳孔折射成扭曲的棱镜——还有七个多小时。
离开孤儿院时,赛博朋克风格的磁悬浮车已等候在外。车门滑开的瞬间,车内座椅自动调整成贴合他脊椎的弧度。
随着车辆驶离孤儿院区域,车窗玻璃的智能涂层突然变暗,将外界切割成一片漆黑镜面。渊主凝视着倒影中自己逐渐模糊的脸,直到孤儿院的霓虹脉络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
车辆在第七街区的暗巷口骤然停驻。渊主跃下悬浮车,黑色长风衣的衣摆扫过积满雨水的锈蚀管道。他避开所有监控探头的死角,指尖轻触腕表,一枚微型干扰器弹出,将方圆十米的电子眼暂时麻痹。
转角处的通风口传来废弃工厂的腐锈气息,他在此处褪去所有身份标识,他的面容面具重塑,整个人化作阴影中游弋的黑色裂隙。
晚上18:15
触感服装调整成刺客模式,查到的别墅坐标在视网膜投影上闪烁,安保系统显示:红外脉冲屏障、声波识别围墙、三层设有生物电流陷阱……渊主用牙齿咬开一枚信息素胶囊,薄荷味的刺激剂让大脑进入超频状态。他调试着手表上的黑客模块,准备将那些警卫化作数据洪流中的泡沫。
月光如刀刃般劈开厚重的云层,将别墅庭院镀上一层冷冽的银辉。渊主的身影融于夜色,脚尖掠过大理石台阶时未激起一丝尘埃,仿佛幽灵掠过水面。
警卫巡逻的脚步声在远处交织,如同一场精准而单调的鼓点演奏。他屏住呼吸,藏身于墙后,指尖轻触设备,冰冷的科技光芒在他眼中闪过。那些警惕的目光与敏锐的感知,被他巧妙地蒙蔽,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一般。
潜入别墅的过程像拆解精密机械。渊主手指扣住二楼的雕花窗棂,肌肉绷如弓弦,窗框无声裂开缝隙。
他闪身入内,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墙纸上的鎏金纹路在暗处泛着幽光,如同蛰伏的蛇鳞。
转角处,某盏水晶吊灯忽然震颤,投下一片晃动的光斑——渊主侧身贴墙,待光束掠过才继续前行,衣角未擦响半寸布料。
胖富豪的卧室门虚掩,门缝渗出甜腻的雪茄气息。一个体型庞大肥胖的男人,裹着丝绸睡袍,头顶油光锃亮,“小宝贝……”他张开手向两个女孩走来。
床上的两名少女——红发女孩的发如火焰残烬,蓝发少女的深蓝色发丝浸在阴影里,仿佛一汪沉静的墨水。
渊主的刀出鞘无声。刀刃划过空气时,金属冷意激醒了沉睡的汗毛。胖子头颅坠地的闷响被床褥吞去大半,血液喷溅在墙纸金纹上,绽开一朵猩红的曼陀罗。
红发女孩在窒息的惊呼中被他揽入臂弯,发丝拂过他手腕,蓝发少女被他甩上脊背,发梢扫过脖颈时冰凉如蛇信。渊主奔逃的脚步碾碎了满地琉璃碎片,却未发出声响——他肌肉记忆着别墅的每一寸布局,转角、台阶、应急灯的闪光轨迹皆在脑中成图。
警卫的怒吼从三层楼梯下炸开,警报声撕碎了夜的寂静。渊主冲出别墅后门,鼻腔灌入湿冷的夜风,混合着泥土腥味与远处海港的咸涩。
贫民窟的巷口在万米外蛰伏,霓虹灯牌在雨中晕成模糊的光斑。他疾奔时,红发女孩的重量在手臂间滚动,蓝发少女的呼吸贴在后颈如蝶翼颤动。身后枪声追咬而来,子弹击碎砖墙的脆响与他心跳共振。
抵达巷尾传送点时,渊主和两个女孩传送,蓝光爆闪的刹那,空气被灼出焦味,他们的轮廓在扭曲的光场中消融。
再睁眼时,舰船舱壁的霉斑已爬满视野,电路裸露处闪着幽绿的火花。红发女孩在他臂弯中蜷缩,睫毛颤如蝶翅;蓝发少女被渊主倚着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