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7次化学灼伤
临港一中化学实验室的排气扇发出垂死般的嗡鸣，沈昭的帆布鞋碾过地砖缝隙里干涸的试剂污渍。江逾白正俯身调整分液漏斗，白大褂下摆露出半截暗红色疤痕——与上周四凌晨她在天台发现的灼伤痕迹完全重合，那是种被硫酸腐蚀才会形成的焦黑色。
"同学。"
他突然转身，试管里的靛蓝色液体溅上她锁骨。沈昭闻到熟悉的苦杏仁味，和三天前在福利院后巷发现的尸体腐败气息如出一辙。试管底部刻着的「LYB 2010」在积水里泛着冷光，正是她父亲公司实验室爆炸案的日期。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异响。
沈昭的帆布包里，母亲留下的老式胶卷相机自动弹开。取景框里，江逾白耳后的月牙形疤痕正渗出淡金色液体——与上周在校长室档案室发现的化学试剂标签上的「铊化物」标识完全一致。她下意识后退半步，鞋跟撞翻了置物架上的浓硫酸瓶。
"要当心啊。"
江逾白伸手扶住她后腰的力道大得骇人。他衬衫第三颗纽扣内侧的微型摄像头闪着红光，这是沈昭第三次在监控死角发现这个装置。他袖口滑落的银链坠着枚微型试管，内侧刻着「2010.6.1」，正是她父亲失踪前最后一次出现在老杨冰棍厂的日期。
实验台突然爆出刺目蓝光。
江逾白将她拽进防爆柜的瞬间，氢氟酸溶液如毒蛇般从通风口倾泻而下。沈昭的帆布包在高温中熔化，胶卷显影出惊人画面：2010年6月1日15:27分，江逾白正将某个银色金属管塞进父亲实验室的通风管道，而监控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戳显示——那本该是母亲"自杀"的时间。
"看清楚了吗？"
他点燃酒精灯，火光映出墙上的暗门。沈昭看见门缝里嵌着半枚蝉蜕，与她琴房第42本日记里的标本形成完美对称。江逾白用镊子夹起灼伤的皮肤组织，淡金色液体在酒精灯下蒸腾起蝉鸣般的声波："你母亲死前，听到过这种声音吗？"
暴雨突然穿透防爆玻璃。
江逾白撑开的黑伞骨架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伞柄刻着的「老杨冰棍厂」商标正在渗血。沈昭注意到他左手尾指戴着枚银戒，内侧刻着的「LYB 2010」正是她藏在化学笔记里的声纹图谱编号。当伞骨转动到第37度角时，她听见自己母亲临终前的呓语从伞面夹层传来："别相信...六月..."
校医室的紫外线灯突然爆裂。
江逾白递来的薄荷糖裹着蜡封，沈昭咬破糖衣时尝到铁锈味。诊断书从书包侧袋滑落，他的病历夹在中间：【右耳神经性耳聋（2010.6.1 创伤性）】。报告单边缘的锯齿状裂痕拼出摩斯密码——「冰棍厂地下室有活口」。
雷声碾过防爆柜的金属门。
沈昭在灼热的气流中突然读懂某个真相：那些被江逾白喂过的流浪猫左耳缺口，正对应着实验室通风管道的37个检修口。当江逾白耳后的疤痕开始渗血时，她看见通风口闪过一抹银光——正是父亲失踪前常佩戴的怀表链。 《六年蝉鸣与狐狸吻》第二章：第37次化学灼伤（续）
防爆柜的铰链在高温中扭曲变形，沈昭的掌心被江逾白攥出冷汗。他白大褂内侧口袋掉出的银色U盘，正与上周出现在校长保险柜的失物编号吻合。当蓝光扫过U盘表面的「LYB」刻痕时，沈昭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频率竟与父亲实验室爆炸前的声纹记录完全一致。
"这是第37次。"
江逾白突然用试管底部抵住她咽喉，靛蓝色液体顺着皮肤纹理渗入血管。沈昭在剧痛中看清他瞳孔深处的暗纹——那是由化学方程式组成的星图，每个符号都对应着《昆虫记 》里记载的蝉蜕周期。
通风管道的异响突然停止。
江逾白扯开领带蒙住她眼睛，布料下传来纸张摩擦的沙沙声。沈昭的指尖触到张泛黄的实验记录，2010年6月1日的页脚被血渍晕染，字迹与她父亲如出一辙：「铊化物催化实验第42次失败，备用方案启动」
"你父亲不是自杀。"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江逾白左手按在防爆柜密码锁上。当指尖输入「LYB 2010」时，柜门弹开的瞬间，沈昭看见成排的培养皿里漂浮着银色幼虫——与上周在福利院地下室发现的基因改造生物样本完全相同。
暴雨突然转向。
江逾白拽着她冲进安全通道，防火门闭合的刹那，她看见他耳钉里藏的微型胶卷。昨夜在暗房冲洗的照片显示：父亲坠楼前最后的身影，正站在老杨冰棍厂地下室的标本墙前，墙上密密麻麻钉着37枚蝉蜕标本。
"他们在培育人形兵器。"
江逾白的声音在楼梯间回荡，沈昭的帆布鞋踩过第37级台阶时，背包里的U盘突然自动播放录音。父亲沙哑的嗓音混着蝉鸣传来：「六月十七日之前，必须摧毁第42号培养舱」
通风井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江逾白掏出的银色手铐泛着冷光，锁扣内侧刻着的「LYB 2010」正在渗血。当他的手腕铐住沈昭时，她听见锁芯里传来细微的齿轮转动声——那是父亲实验室保险柜的专属密钥频率。
"现在跑还来得及。"
他忽然将她推向防火门裂缝透出的光亮，自己却转身冲向通风井深处。沈昭在跃下楼梯的瞬间回头，看见他白大褂下摆燃起幽蓝火焰，与上周在父亲遗体衣角发现的助燃剂痕迹完全一致。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