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陛下有旨,着国师即刻进宫面圣,可别耽搁了时辰”。小顺子拉着圣旨扯着嗓子道 ,“臣遵旨”沈国师面色一暗 ,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也没多想跟着小顺子到了宫殿。
“可恶 竟然中了他们的圈套 !太不像话了 ”皇帝大吼 ,站在宫门外的宫女都哆嗦了一下 ,沈国师更加验证了心中的猜想 步子迈的很沉重 ,“陛下臣到了不知陛下所为何事 ?”沈国师一边行礼一边说着,皇帝背着的身子转过来“国师啊,朕听闻一个不好的消息 ”国师攥着袍角的手骤然收紧,又缓缓松开,指腹摩挲着被捏皱的云纹,眼底那片沉沉的暗没散,只唇角几不可察地抿了抿。他没接话,只垂眸望着地砖上跳动的烛影,声音压得平平的:“是,臣晓得了。”
皇帝指尖停在案上,盯着他紧绷的侧脸,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花的轻响。香炉里的残烟滞在半空,像谁心里堵着的那块石头,落不下去。
国师忽然抬手,将鬓角那缕乱发别好,月白道袍的袖子扫过案边,带起一丝微风。他抬眼时,脸上已瞧不出异样,只那双总含着笑意的眼,此刻像蒙了层薄霜:“陛下宽心,沈将军的能耐,未必……”话说到一半顿住,终究没再说下去。
殿外夜风卷着落叶打在窗棂上,沙沙响,倒让这死寂的殿里,多了点活气。只是谁也没说,那点活气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盼头。
画风转到另一边 ,刘昭月往常进府总像阵野风,能掀得廊下帘子翻飞,今日却蔫头耷脑地蹭进来,珠花歪了也懒得扶。她抓住沈棠的衣袖,往日里亮得能照人的眼此刻灰扑扑的,带着哭腔:“阿棠,宫里说……说大哥他落入圈套,凶多吉少……”
沈棠捏着药包的手猛地收紧,纸包被攥出深深的褶子,药香混着她指缝里的凉意飘出来。
“别信那些。”沈棠的声音有点干,指尖掐进掌心,“他命硬。”可说出的话,连自己都觉得发飘。刘昭月却“哇”地一声掉了泪,往日里风风火火的劲儿全没了,只剩肩头一抽一抽。
刘昭月一头撞进偏殿时,正见漆言坐在榻边,左臂的绷带松垮垮垂着,他正蹙眉想把伤处重新缠紧,手边还放着本摊开的兵书。
“漆言!”往日里冲他嚷嚷的人,此刻声音都带了哭腔,刘昭月冲到他面前,裙摆扫得案上的茶盏晃了晃,“沈大哥出事了,你快想想法子!”
漆言抬眼,看她鬓发凌乱,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这姑娘素日里骑马踏花、闯祸时眼睛都不眨,此刻却攥着拳,指节泛白,连嘴唇都在抖。他没动,只慢悠悠地将绷带往紧收了收,疼得额角冒了点汗,才开口:“我这伤……”
“你的伤哪有沈大哥的命要紧!”刘昭月急得跺脚漆言垂眸看着自己的伤臂,绷带下的皮肉还在隐隐作痛,像他这些年在宫里熬着的日子,钝钝的,却挥之不去。他抬眼时,声音平得没什么起伏,却比刚才软了些:“我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你也知道,父皇眼里……没有我这个儿子。”
刘昭月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抽噎着说不出话。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兵书的封皮,那上面的字被磨得有些发白:“但沈将军不一样,他打仗厉害,心思也细,定能想到办法脱身。你想啊,他从前跟你抢糖葫芦都能绕着巷子跑三圈,这点小圈套,困不住他的。”
漆言垂眸理了理松垮的绷带,声音平平的:“他说过,等战事歇了,就带咱们去后山摘野枣。你去年爬树摔了跤,哭着说再也不摘了,他还笑你没出息,说今年要在树下铺层软垫,看你还敢不敢。”
刘昭月抽了抽鼻子,想起去年摔在草堆里的狼狈样,沈将军叉着腰笑她“比小丫头还脆”,当时气得她扔了颗青枣砸他。此刻眼泪还在掉,嘴角却忍不住撇了撇:“他才没出息,去年的枣子酸得掉牙,还好意思笑我。”
漆言看她眉眼间有了点活气,继续道:“他说今年定能寻着甜的,还说要跟你比谁摘得多,输了的得把枣子全给对方。”
“他肯定耍诈!”刘昭月带着哭腔反驳,却没了刚才的慌乱,抬手抹掉眼泪,“等他回来,我非赢他不可。”
漆言望着她这副模样,默默松了口气,伤臂的疼似乎也轻了些——原来有些话,不说得太暖,也能让人心里踏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