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边的老槐树下，积雪压弯了枝桠，寒风卷着碎雪打在人脸上，生疼。
沈母攥着连夜绣好的护膝，塞到沈棠怀里时指尖发颤：“北境风大，骑马时护好膝盖。娘求的平安符缝在里衣夹层里，贴身带着。”她替女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望着那身冰冷的银甲，泪珠砸在沈棠手背上，“早点回来，娘给你做糖醋鱼。”
沈棠抱住母亲，声音发哑：“娘放心。”
沈国师递过一卷兵书，是他年轻时戍边的笔记：“上面记着北燕地形和用兵习惯，遇事多跟刘将军商量。”他按在女儿肩上，目光沉沉，“爹和你娘等着，你、阿离、刘将军，一个都不能少。”
“女儿记下了。”沈棠接过兵书，纸页上的批注还带着父亲的温度。
刘昭月抱着白猫走来，塞给她一个锦囊：“我求的护身符，跟你娘的凑双数。”她替沈棠拢好铠甲系带，低声道，“我在家腌梅子，给白猫梳毛，等你们回来。”白猫蹭了蹭沈棠的手背，喉咙里发出轻鸣。
一位无名侍卫捧着木盒单膝跪地：“小姐，这是阿离磨的匕首，他一直没机会送。属下愿随您同往，哪怕牵马执鞭，也要把他带回来！”
沈棠扶起他，打开木盒，匕首柄上刻着小小的“棠”字。她握紧匕首：“好，我们一起接他回家。”
皇帝举杯送行的声音传来，沈棠转身时，正撞见漆言站在几步外。他手里攥着油纸包，指节泛白，见她看来，快步上前将绿豆糕塞进她手里：“北境点心粗，你吃不惯。”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跳。
号角声骤然响起，催着启程。沈棠翻上“踏雪”，银甲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漆言忽然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声音发颤：“沈棠——”
她勒住马回头，风雪落在睫毛上，像结了层薄霜。
“我在京城等你，等你们都回来。”他顿了顿，声音轻得怕被风吹散，“一定要平安。”
沈棠望着他眼底翻涌的不舍，笑了：“好，等我们回来，还你那半块玉佩。”
马蹄声渐远，大军消失在路的尽头。漆言站在原地，掌心还残留着她的温度，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抹银甲，才缓缓握紧拳。袖中的帕子洇开一小片湿痕，是他没忍住落下的泪。
沈母靠在沈国师肩上，望着北境方向：“棠儿会平安的。”刘昭月抱着白猫，轻声应和：“嗯，他们都会回来的。”无名侍卫紧随大军身后，握紧佩刀——阿离，等我们。
城楼上，漆言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那远去的尘烟，低声呢喃：“我等你……一定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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