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的青瓦上积着薄雪,檐角铜铃被北风扯得叮当响,满院腊梅香裹着寒意,往雕花窗里钻。沈棠正与兄长对坐棋盘,沈国师执起茶盏,茶烟袅袅间,指点着兄妹俩落子。
“棠棠!要出大事天塌了 !” 刘昭月裹着墨色狐裘,靴底蹬开沈府垂花门的积雪,浑身带着演武场的飒气,撞进花厅时,腰间佩剑还在晃。她顾不上拂去肩头雪,拽住沈棠手腕,平日笑骂的爽利嗓,这会儿急得破了音:“ 太子借着赏花宴选妃,你名字被母后递进宫,皇上亲批了!那正月十五的匿名信还悬着,太子这是要借着皇命,断你和漆言的路!”
沈棠手中白子 “当” 砸在棋盘,玉色棋子滚进茶盏,溅得茶水泼了半幅棋谱。她猛地站起,腰间玉佩撞得叮当响,素来温润的脸瞬间煞白—— 像是浸了冰的琉璃,脆得要裂。
沈棠手中白子 “当” 砸在棋盘,玉色棋子滚进茶盏,溅得茶水泼了半幅棋谱。她猛地站起,腰间玉佩撞得叮当响,素来温润的脸瞬间煞白—— 像是头顶那方天,被人硬生生扯碎了一角。
“怎么会……” 沈棠声音发飘,指尖掐进掌心都觉不出疼,满脑子都是漆言笑时眉眼弯弯的模样,还有漆策在东宫凝视匿名信的阴鸷剪影。这一场选妃宴,像道无情的圣旨,要把她和漆言的情分,碾进权谋的泥沼。
刘昭月也急得团团转,斗篷上的狐毛扫得案上铜炉直晃:“我昨儿还见漆言哥哥在演武场磨剑,这太子倒好,借着皇命硬插一杠!糖糖你说,这东宫的晨光,怎么突然比腊月的冰还冷……” 说着说着,眼圈也红了,又气又急地跺脚,恨不能立刻杀去东宫,把那太子的算盘砸个稀碎。
花厅里,茶香还在绕梁,沈棠却只觉漫天风雪灌进心里。她望着窗外被北风吹得歪歪斜斜的腊梅枝,想起刘昭月随父出征时的飒爽,突然悲从中来—— 原以为能守着情分和挚友,安稳度日,可帝王家的权谋巨浪,终究要把她们这些人,卷进连挣扎都难的漩涡。沈府外的积雪被刘昭月踩得咯吱响,她攥着沈棠的手风风火火往演武场赶。演武场的青石板上,积雪被刀锋劈得纷飞,漆言身着玄色劲装,正握着陌刀反复打磨,刀刃与磨刀石相击,溅出细碎火星,映得他眉眼锋利如刀。
“阿言!”刘昭月老远便喊,斗篷上的雪沫扑簌簌往下掉,“你还有心思琢磨杀人技法?你家沈姑娘要被太子弄到选妃宴上啦!”
漆言收势立定,陌刀“当啷”一声砸在雪地上,刀刃上的寒光映得他眸色更深:“昭月,来得正好,你说人体这心口窝……”话未说完,却见沈棠跟在刘昭月身后,脸色苍白如纸,他心头猛地一沉,手中陌刀不自觉握紧。
刘昭月拽住漆言手腕,急得跳脚:“都什么时候了!你女朋友快成东宫侧妃候选人了,你倒研究起怎么一刀致命?”
漆言垂眸看着刀刃上自己的倒影,墨发被寒风吹得乱了几分,却没露出多少惊惶,只是缓缓开口:“太子既想借选妃宴造势,那这‘势’,便是他最大的破绽。”他抬眸望向沈府方向,刀光映着他的侧脸,“正月十五……我倒要看看,谁敢在这局里,动她分毫。”
沈棠望着漆言,他眸中藏着的锋芒与笃定,似能劈开这漫天风雪,可她仍止不住发颤的手,刚要开口,却听漆言又道:“昭月,你说,若在赏花宴上,以‘刀’破局,如何能一击即中?” 刘昭月被问得一愣,沈棠也怔怔看向漆言,只见他指尖摩挲刀柄,似在勾勒一场专为太子设的杀局,而那局里,藏着护她的千万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