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满是蛛网与灰尘,唯一的窗棂被木板钉死大半,只漏进几缕昏沉的光。萧许晴摘下斗篷,露出一张消瘦却棱角锋利的脸——左眼角下一道浅疤格外显眼,那是她从流放地逃出来时,被追捕的官差用刀划的,如今成了她复仇的印记。
她走到供桌后,伸手移开积灰的泥塑,底下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指尖探进去摸索片刻,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里面是几枚磨得光滑的铜钱,还有半块干硬的饼——这是她最后的盘缠,也是她撑到现在的依仗。
“吱呀”一声,庙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闪身进来,见了萧许晴,立刻躬身行礼:“小姐,按您的吩咐,李嬷嬷已经按‘突发恶疾’的法子处理了,禁军那边只当是个意外,没多查。”
萧许晴点头,将那枚沾着药粉的银簪扔给他:“这东西处理掉,别留下痕迹。另外,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名字,“这两个都是当年老爷的旧部,如今一个在太医院当杂役,一个在禁军里做伙夫,都愿意跟着小姐干。”
萧许晴接过纸条,指尖在名字上反复摩挲,眼里闪过一丝狠光:“太医院那个,让他盯着沈棠的饮食,不用急着动手,先把她常吃的药膳方子记下来,找机会换几味药材——要那种吃了没立刻反应,却会慢慢耗损气血的。”
“那禁军里的呢?”汉子追问。
“让他留意漆言的行踪,尤其是他去沈府的路线。”萧许晴走到窗边,透过木板的缝隙望向沈府的方向,声音冷得像冰,“婚期越来越近,漆言肯定会频繁去沈府,到时候……咱们可以‘送’他一份大礼。”
汉子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眼里露出几分犹豫:“小姐,要是伤了陛下,事情就闹大了,咱们……”
“闹大才好!”萧许晴猛地转头,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我就是要让天下人看看,漆言这个皇帝,连自己的性命、自己的皇后都保不住!我要让他活在恐惧里,让他为当年抄了萧家满门的事,日夜不得安宁!”
汉子被她的气势震慑,连忙低下头:“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等汉子走后,破庙里又恢复了寂静。萧许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从怀里掏出一块残破的玉佩——那是她父亲生前常带的,在抄家时被她偷偷藏起来的。玉佩上刻着“萧”字,边缘早已被磨得光滑。
她轻轻摩挲着玉佩,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却没发出一点声音:“父亲,您再等等,用不了多久,女儿就能让那些人,给您偿命了。”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卷起庙外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亡魂的低语。而破庙里的萧许晴,擦干眼泪,将玉佩紧紧攥在掌心,眼底只剩下复仇的执念——她的棋局,才刚刚布下第一子,接下来,该轮到沈棠、漆言和刘昭月,尝尝身不由己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