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归府

沈棠刚在御花园溜达，转身看见宫人抱着新贡的蜀锦往库房走，忽然拍了下额头——自她封后入宫，竟还没回过沈府！

“青禾！”她声音里带着急，转身就往寝殿走，“快让人备车！再把上次陛下赏的那盒东珠、还有江南新送的云锦，都装到马车上！对了，还有御膳房刚做的杏仁酥，我娘爱吃这个！”

青禾连忙应下，宫里瞬间忙了起来。宫女们捧着描金漆盒、拎着绣花香囊往来穿梭，太监们小心翼翼地搬着紫檀木托盘，上面摆着亮晶晶的珠宝玉器，都往宫门外的马车挪。沈棠站在台阶上，踮着脚指挥：“那箱珊瑚摆件放左边，别磕着！还有我给爹带的那把玉柄折扇，单独装在锦盒里，别跟首饰混在一起！”

她正说得认真，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嗓音，带着几分笑意：“皇后这阵仗，是要搬空朕的国库？”

沈棠回头，就见漆言站在廊下，身上还穿着朝服，显然是刚从朝堂过来。他身后跟着几位大臣，还捧着奏折，神色里带着几分茫然——方才正奏着边境粮草的事，陛下突然盯着宫门外走神，接着就直接打断了话头走过来。

“陛下怎么来了？”沈棠脸颊微红，拉着他的衣袖小声解释，“我好久没回沈府了，爹娘肯定想我，就想带些东西回去看看他们。”

漆言挑眉，目光扫过那些堆得半高的礼盒，眼底满是纵容：“只带这些东西回去，怎么够？”他转头对身后的内侍吩咐，“去把朕前日让太医院配的滋补汤药，还有内库那匹紫貂皮也装上，沈将军夫妇年纪大了，用得上。”

内侍刚应下，漆言又握住沈棠的手，语气温柔：“朕陪你一起回沈府。”

沈棠眼睛一亮，刚想点头，又想起他还在处理政务，犹豫道：“陛下不是还在跟大臣议事吗？会不会耽误事？”

“国事再急，也不及皇后归府重要。”漆言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转头对身后的大臣道，“今日议事就到这里，余下的事明日再议。”大臣们早已习惯陛下对皇后的纵容，连忙躬身应下。

不多时，马车便备好。漆言牵着沈棠上了主车，车厢里铺着厚厚的软垫，还放着她爱吃的蜜饯。马车缓缓驶出皇宫，沈棠掀着车帘往外看，街上的行人见了皇家仪仗，都纷纷驻足行礼，她忍不住转头对漆言说：“以前我跟昭月偷偷跑出来玩，可不敢这么张扬。”

漆言握着她的手，指尖带着暖意：“往后你想出来，朕都陪你。”

一路说说笑笑，马车很快到了沈府门前。沈弘纪与沈母早已得了消息，并肩站在府门前等候。沈弘纪穿着一身素雅的锦袍，虽为国师却无半分倨傲，见马车停下，目光先落在沈棠身上，眼底的牵挂藏都藏不住；沈母更是没等车帘完全掀开，就快步上前了两步。

“阿棠！”沈母伸手拉住女儿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里满是心疼，“这才多久没见，怎么看着瘦了些？宫里的饭菜是不是不合胃口？”

沈棠笑着摇摇头，反手攥紧母亲的手：“娘，我没瘦，是宫里的衣裳版型显窄。御膳房天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吃的，青禾都跟我说，我最近腰都圆了点呢。”

这时漆言也下了马车，走到沈弘纪面前，微微躬身：“岳父近来身体可好？前几日太医院进了些上好的西洋参，朕已让人随马车送来，您平日里炼丹劳神，正好补补。”

沈弘纪连忙侧身避开礼，拱手道：“陛下有心了。臣身子康健，倒是陛下日理万机，更该保重龙体。”他目光扫过漆言与沈棠相牵的手，见两人眼底皆是笑意，紧绷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当初他还担心女儿入宫受委屈，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

几人往正厅走，沈母一路都拉着沈棠的手没松开，一会儿问她宫里的被褥暖不暖，一会儿又说她头发好像少了些，回头要给她熬些黑芝麻糊送来；沈弘纪则跟在一旁，偶尔插几句话，问她是否还习惯宫里的规矩，若是有不自在的地方，尽管跟家里说。

待丫鬟端上茶水，沈母喝了一口，忽然拉着沈棠往屏风后走，还不忘回头飞快瞥了眼正与沈弘纪说话的漆言，压低声音问：“阿棠，娘问你，陛下他……没欺负你吧？宫里规矩多，他要是敢对你摆架子，或是让你受了委屈，你可千万别瞒着娘，娘就是拼了老命，也得替你讨回来！”

沈棠听着母亲紧张的语气，低头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声音里满是甜蜜：“娘，您放心，他怎么可能欺负我？宫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陛下最疼我了。上次我想摘荷塘的莲蓬，他还特意提前下朝陪我呢。要说欺负，也是我欺负他才对——前几日下棋，我耍赖悔棋，他也没说我半句。”

沈母看着女儿眼底藏不住的笑意，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都当皇后了，还这么贪玩。不过……陛下疼你就好。”她说着又往屏风外看了眼，见漆言正好朝这边望来，还对着她温和地点了点头，顿时更放心了，拉着沈棠的手往回走，“走，咱们跟你爹和陛下一起，尝尝你最爱吃的杏仁酥，娘特意让厨房刚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