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要像沾着露水的草尖!
"江浩的竹教鞭点在苏逸凡颤抖的腕骨上,镜中少年绷直的兰花指瞬间又弯了半分
排练厅音响里流淌的葫芦丝曲调突然卡顿,
"停!你这是孔雀戏水还是抽筋的鱼?"
不等苏逸凡喘息,江浩猛地扯开落地窗帘。盛夏的阳光裹挟着蝉鸣倾泻而入,在地板上投下粼粼光斑:
"看!"他赤足踏入光影,银腰带随着转身扬起细碎弧线,每道肢体弯折都精准卡着鼓点,"傣族舞的'三道弯'不是摆造型,是澜沧江倒映的月光被风揉碎的模样。
苏逸凡深吸口气模仿,后腰却突然被冰凉的手掌按住。江浩的体温透过潮湿的练功服传来:
"沉胯,送肩,呼吸要像竹筒汲水——"话音未落,他的膝盖已抵住少年僵硬的尾椎,
"下!记住,孔雀临水不是弯腰,是把整个灵魂沉入水里。"
当苏逸凡第三次尝试大波浪下腰时,后颈突然触到湿润的凉意。
江浩含着冰水的指尖点在他紧绷的斜方肌上:"惊鸿一瞥的瞬间,要像被晨露砸中的叶片。
"水珠顺着少年颤抖的脊背滑落,与汗水混作晶莹的溪流。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歇,唯有傣族民歌的尾音,在满室光影里荡开层层涟漪。
"今晚练体能!
"江浩将暴汗服甩在地上,布料撞击地面发出闷响,
"穿上!先绕教室跑30圈,跑不出热气别停!"
苏逸凡咬着牙套上厚重的暴汗服,橡胶材质裹在身上像层密不透风的铠甲。
第一圈,他的脚步还算轻快;第十圈,呼吸开始急促;第二十圈,膝盖传来隐隐的刺痛;等到第三十圈结束,暴汗服早已湿透,贴在身上又冷又沉。
"音乐!
"江浩一声令下,震耳欲聋的电子乐骤然响起,"开合跳!波比跳!跟上节奏!
"苏逸凡机械地跳动着,汗水顺着下颌线不断滴落。一首歌结束时,他双手撑膝大口喘息,眼前阵阵发黑。
"别停!还有4组!
"江浩的教鞭重重敲在把杆上,"偷懒就再加练!"每当苏逸凡脚步慢下来,江浩就会大步上前,拽起他的胳膊,逼着他继续跳动。
五组高强度训练下来,苏逸凡几乎瘫倒在地。可还没等他喘过气,江浩冰冷的声音又响起:
"休息2分钟,准备平板支撑,3组!"
平板支撑时,苏逸凡的手臂不住颤抖,腰部也渐渐下沉。
余光瞥见江浩锐利的目光,像两柄冰刃刺来。
"腿别弯!核心收紧!
"教鞭精准地落在他塌下去的后腰上,刺痛让苏逸凡猛地绷紧身体,在颤抖中继续坚持。
三百六十五个晨昏交替,练功房的地板浸透了苏逸凡的汗与泪。
压腿时撕心裂肺的哭喊,体能训练中濒临崩溃的喘息,都在江浩那句
“再坚持一下”
化作咬牙的倔强。这句重复无数次的催促,有时是冷硬的命令,有时又像滚烫的星火,灼烧着少年想要放弃的念头,将破碎的意志重新熔铸。
当放榜日的晨光染红录取通知书上的烫金字样,
苏逸凡才惊觉那些疼痛早已长成骨血里的铠甲。而江浩默默收起磨出裂口的教鞭,在同一张报名表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开学典礼那天,苏逸凡在新生队列中仰头望向主席台,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阳光下,
白衬衫领口还沾着未干的汗渍,却冲他扬起了从未有过的、带着骄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