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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树

盛夏光年(短篇)

那日记的封面有些被烧过的痕迹,可里面的纸页和字迹看上去却依旧透亮和清晰。她大概也能猜出来个大概了,这个世界的蓝颐把自己的日记烧毁了,然而她不知道,乔尹悄悄捡回了她们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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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就要过去了,没有了蝉鸣,没有了骄阳。绞尽脑汁挣扎了许久的蓝颐,此刻似乎是有些麻木了。她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工作,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找到回自己原本世界的路,然而却一筹莫展。

她把自己封闭了起来,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对原本世界记忆的真实性。“会不会从来就没有两个世界,那里的记忆都是我的想象……”

尽管邹林的种种行为都在告诉她这件事并不简单,但邹林却一直不愿说出所有他知道的真相。

邹林没有办法,他只好叫来乔尹,希望能开导开导她。乔尹敲门的那一刻,蓝颐还是动摇了,于是开了门。

“颐颐,你最近看上去状态很不好,我能帮上你什么吗?”她还是这般小心翼翼,这让蓝颐心里很拧巴。虽然蓝颐知道不是她伤害了乔尹,可对于乔尹来说是一样的。

她把双手轻轻搭在乔尹的手上,轻轻安抚:“我没事的小尹,我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蓝颐说完低下了头,跟乔尹说“平行世界”么?要怎么让她相信。

听见蓝颐叫了自己“小尹”,乔尹瞪大了瞳孔,激动得不行。即使她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可对于乔尹来说,蓝颐上一次这么亲密地叫自己,已经是八年前了。

“颐颐…你说吧,你说的我都会相信的。”

蓝颐抬眸望见她坚定的眼神,酝酿许久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秘密:“我是,另一个世界的蓝颐。”她紧盯着乔尹,果然发现她震惊的表情。“我知道你可能有点难以理解,平行世界你能懂吗?八年没联系你的是这个世界的蓝颐,而在我的世界,我和你依然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乔尹缓了好久,只怔怔地看向蓝颐真诚的模样。其实当她再次见到蓝颐的时候她也很惊讶,因为她眼前的明显不是27岁的蓝颐,

而是18岁的蓝颐。

祝礼诚又是跟着乔尹一起来的,因为他和乔尹虽然高中一个班但几乎从来有说过话,所以也算不上熟悉。于是只好跟着邹林进家里坐一会儿。

“我说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你跟乔尹怎么总能碰到一起?”邹林虽然不爽,却还是在走到冰箱前拿可乐的时候也扔给了祝礼诚一瓶。

“你不是要接手公司吗?怎么总有闲工夫跟着我们几个打工的。”邹林见他只一味地抽抽嘴角而不说话,于是又忍不住说酸话。

“基本熟悉了,不是很忙。毕竟我还没有正式接受公司,舅舅还会继续经营几年。”

祝礼诚解释过后邹林反而不说话了,自顾自地坐在客厅地毯上打起了游戏。祝礼诚的嘴张了又合,好像总有些话卡在脖子里出不来。

“有话就说。”

“高中那次……对不起啊。犯规是我们不对,我是听同学说你故意说了很重的话所以才不愿意服软。后来知道说那些话的不是你,一直很不好意思。”祝礼诚说完脸都红了,还在硬撑自己好像很不在乎似的。

“这个会玩吗?”邹林把手边另一个游戏机递给了祝礼诚。“会!”于是两个人相视一笑,青春里种下的心结终于也在此刻解开。

忽得,窗外下起了大雨,蓝颐让乔尹先休息一会儿,自己去关一下门窗。而当她坐下来后准备继续解释时,乔尹用手捂住了蓝颐的嘴巴,说出了最让蓝颐安心的话:

“我相信你。”

蓝颐本以为能说服乔尹相信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不曾想,乔尹竟真的能帮蓝颐大忙。乔尹从包里拿出了蓝颐高中时的日记,那日记的封面有些被烧过的痕迹,可里面的纸页和字迹看上去却依旧透亮和清晰。她大概也能猜出来个大概了,这个世界的蓝颐把自己的日记烧毁了,然而她不知道,乔尹悄悄捡回了她们的回忆。

“颐颐,你应该没有这段记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抛下我们的回忆的,叔叔阿姨分开的时候,你们家闹得很凶。我和邹林听说你要出国,于是连夜赶去我们的秘密基地找你。你果然在那里,只不过你正在烧掉这本日记。”

“第一次见到它,是高一我们三个人第一次一起去食堂抢饭的时候。那天晚自习你给我看了你人生的第一篇日记。我很开心能成为你青春里的第一个主人公。”

乔尹说完软软地笑了,就像十一年前蓝颐帮乔尹捡起掉落在地上很久却没人捡起的试卷时,乔尹甜甜的笑。

蓝颐的身子开始颤抖,眼里的热泪滚滚流下。也许是想起了过去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也许是心疼这个什么都没有做错的女孩。

她哭得很大声,邹林和祝礼诚也冲进来安慰。邹林不会说话,只一直轻拍蓝颐的后背,“别哭。”他们一起聊了很久很久,现在“平行世界”的秘密已经为这个四人小组所知了,大家都表示愿意为蓝颐提供帮助。

夜深了,洗漱好坐在床上的蓝颐轻轻打开了日记本。直到翻开2015年3月10日的日记,蓝颐的心开始剧烈颤动,“紫玫瑰,生日,章念,陈述,乔尹那天不在……邹林,怀表,照片……等等!怀表!”

想到这里,蓝颐不禁冒了一阵冷汗。她明白了,她彻底明白了!是因为改变了怀表的时间,所以自己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可,这里的柜门并没有锁,里面也不是装生日礼物的盒子。

这个世界的怀表究竟在哪儿呢?

某个冬天的夜晚,蓝颐独自一个人散步,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高中校园的门口。她站在校门外第二棵白玉兰树下,即使叶片脱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可不知何时起,细碎的白点忽然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是雪。

在夜晚的路灯光下,雪花像是从白玉兰的枝头落下。洁白的它,似救赎,像极了高中时候那个陪伴了她三个春天的真正的白玉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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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蓝颐获得日记本以后,邹林便以“加班”为由一连消失了好几天找不到人影。这反常的举动无疑令四人组的另三人都感到奇怪,于是他们聚集在邹林家的客厅,决心问出一个答案。

那晚,邹林是在12:03到家的。当时家里还是昏暗的,而邹林却感受到了一股寒气袭来。果不其然一开灯,三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他知道,他今晚逃不过坦白。

几人挪出一个位置,眼神示意邹林坐下。邹林从冰箱拿出一瓶汽水,四人安静地盯着彼此,可谁也不说话。

可毕竟两位女士都是资深的心理学者。于是很快观察到邹林不自在的小指,正以微快的频率敲击着汽水瓶的底部。乔尹先破了冰,看似漫不经心地提问一句:“最近怎么这么忙?”

邹林倒是很坦然的样子,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深吐了一口气,好像如释重负般回答道:“还可以。你们今天也是在……?”

他在装傻。

蓝颐忍受不了时间再这样消磨下去,于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我知道怀表的事了,我想你应该把它还给我。”

“你是说高三你生日我送给你的怀表?”

大家都看不下去了,乔尹明显有点气愤,还想说什么却被蓝颐制止。祝礼诚拍了拍邹林的肩膀,没想到却被邹林躲开。

蓝颐正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依旧耐心地解释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回去吗?回去的关键就在怀表,而我知道怀表在你那里。”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我也要回到那个世界?”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住了。蓝颐的脑海里霎时间闪过所有这一个月来大家相处的点点滴滴。令她感到害怕是,邹林似乎真的没有正面承诺过,会和她一起离开。

“可我们就应该回到原本的世界!”

“我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蓝颐听到真相的这一刻,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虽然她也曾怀疑,邹林平日里有意无意地试探和退缩,会不会是因为他本就不想离开。但真到了邹林亲口说出真相的时候,蓝颐晕倒了。

再次醒来是次日的下午两点。蓝颐吃力的用手撑起沉重的头,眉头紧皱,而后不断地按揉太阳穴。当她眼前所见之景逐渐变得清晰时,她发现了床边那个熟悉的怀表。

邹林不是真的不支持她回去,而是他不能和她一起回到另一个世界。

在蓝颐闭上眼,决心离开的那一刻,她的眼前浮现出,在这里第一次与乔尹重逢时她哭花的脸;回忆起,祝礼诚和邹林每次聚会打闹的局面;忆念起,这一个月来在便利店、在海滩边,那个固定且唯一的陪伴。

她睁开了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果断,也没有这一个月来渴望回去的迫切了。

蓝颐打开了门,却发现,大家或坐着,或站着,总之都在门外,担心这里面发生的一切。

“你们……”

其实在那个自己曾经生活的世界,没有支离破碎的家,也没有消沉低落的自己;但是在原本的世界里,蓝颐不会认识傲娇而仗义的祝礼诚,不会在离开高中后还能与邹林相约在便利店,也不会爱上聚会爱上热闹。

“颐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乔尹…!”

“蓝颐,你知道我吗?我是你的高中同学,我叫祝礼诚。”

“你……”

对上每个人的眼神,蓝颐不说话,但泪水如泉涌,滚滚而下。见状,大家都拿着纸巾靠近。蓝颐与大家一一拥抱,做了告别。

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当蓝颐拔出柄头顺时针旋转的那一刻,怀表上的照片由蓝颐一个人,变成了四人的合照。照片里每个人都噙着泪,微微地笑着。

后来的日子里,蓝颐依旧在自己的领域里闪闪发亮。她也更加珍视父母的陪伴与朋友的支持,闲暇里,她时常与乔尹相约聚会,她也认识了这个世界的祝礼诚,还是一样的傲娇和活泼。只是……邹林从蓝颐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又过了三年。今年蓝颐刚刚获得了年度杰出学者奖。

某个冬天的夜晚,蓝颐独自一个人散步,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高中校园的门口。她站在校门外第二棵白玉兰树下,即使叶片脱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可不知何时起,细碎的白点忽然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是雪。

在夜晚的路灯光下,雪花像是从白玉兰的枝头落下。洁白的它,似救赎,像极了高中时候那个陪伴了她三个春天的真正的白玉兰花。

正当蓝颐转身准备离去,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我和他达成协议,今后的日子里,我生活在这个世界。”

校园外的玉兰树真是漂亮得不像话,洁白的玉兰,纯净得活像一个美妙的童话。

……

作者大大今日小知识:长期或过量饮用冰可乐可能引发多种健康问题,包括刺激消化系统、增加代谢负担、损伤牙齿等。冰饮与碳酸饮料的结合,可能加剧对身体的负面影响。所以小友们要注意适量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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