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除夕夜，寒假也过了一半了，周虑一家围着一张桌子吃着周母准备好久的饭菜，郁行忧说今晚只是开胃菜，明天春节的饭菜更丰盛。
吃完晚饭之后再洗完澡已经十一点半了，周虑看到有几户人家在空地上放烟花，烟花绽放在黑夜中，五颜六色的烟花很好看，他突然想和同学们分享一下，录了一段视频就发了出去，下面回复他的全是同学。
季青槐：哇！我们看的应该是同一个人放的烟花[图片]
简沂：周虑现在是刚吃完饭吗？
程枳之：你拍的还没曲频深刚发我的好看呢[图片]
周虑看到程枳之的这条消息后愣了一下，连忙点开他发的那张图片，是一张拍了烟花的图片，有好多烟花……不过，为什么要发给程枳之？该不会…
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是曲频深打来的，周虑犹豫了好久才接通电话，对面没有声音，很安静。周虑试探性的说了几句，那边才传来回应。
“你看到我发给你的那张了吗？我是不是拍的很好看。”
周虑点开和曲频深的聊天，除了上次聊过的话题，什么也没有，“没有，你不是先发给程枳之了吗？”
“啊？不对吧？我十点就发给你了，怎么会……”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曲频深的叹气声，随后回答：“我爷爷那个时候不小心把WiFi关了，发给你的都没有发出去。”然后曲频深就把他发的消息截图发给了周虑，周虑看到曲频深给自己发的消息，意识到是自己错怪他了，长吸一口气说：“抱歉曲频深，我误会你了。”
“我发给他看只是让他评价一下……”曲频深和周虑两边的烟花声同时响起，随后在黑夜中绽放开来。
凌晨了，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新年快乐，曲频深。”
“嗯，新年快乐，周虑。”
挂断电话后，周虑笑着查看手机消息，大家都在群里面发“新年祝福语”。
林淼：我先开个头，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季青槐：万事如意啊。
林淼：季青槐！不要学我说话！！
看着他们的对话，周虑觉得有这些同学、朋友挺好的。
简沂：好运天天，全都实现。
林淼：@简沂 怎么那么像发财的？
程枳之：新年到财神到！祝我们福星当头照！
周虑：新年贺喜，祝福声声。
曲频深：共贺新禧，同享欢乐。
周虑没想到曲频深居然会补上后半句，关上手机，顺手把灯关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慢慢的睡着了。
睡着之后，周虑做了一个梦，梦境里有一个灰白色的高楼，里面的家具全都盖上了白布。周虑走上二楼，看见了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站在窗边，他回头看了一眼周虑，对中年女人说：“我没有办法，他们不支持我们，你要照顾好小周。”
春节过后的第二天依然热闹非凡，每家每户门上都贴着火红的对联，门口的空地上也满是五彩缤纷的烟花碎屑。
周虑今天是被鞭炮声给吵醒的，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天气预报，今天的天气是小雪。
他看了眼右边的窗户，窗外雾蒙蒙的，朦胧的雪花在朦胧的天色中飘落，模糊的景色让人什么也看不清。
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2021年2月14……好像是自己的生日，当初好像还设了一条定时动态……
【周虑：祝自己生日快乐，有生之年天天快乐。】
这条动态现在删除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底下全是自己的同学好友，还有自己的姐姐。
姐姐：祝我们小虑十八岁生日快乐，年年都要快乐哦！
林淼：周虑十八岁生日快乐！
程枳之：虑哥生日快乐，你过生日的日子挺巧啊。
……
关闭手机屏幕的那一刻，周虑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又翻了一遍评论，连自己初中的同学祝沅瑾都评了生日快乐。
“虑虑！今天你生日是吧？你快出来一下。”正在思考的周虑被母亲的声音打断，起身去开了门，周虑一开门就看到周母手上拿着一沓红票子，连忙说：“妈…其实我不用那么多的。”
“知道你不会要老林的钱，”周母把钱分成两份，塞到儿子周虑手里，“这些是妈攒的钱，你拿这些和你姐去店里买衣服，过年的新衣都还没买呢。”
就这样，周虑和林甯吃完早饭就坐车出了门，姐姐林甯今天化的淡妆，穿着个浅蓝色的羽绒服。
周虑本来想围条围巾的，突然想起来围巾昨天自己洗了…
进了商场之后他们就直奔服装店，看着那些做工精细又好看的衣服，林甯每一件都想买，但是资金有限，只能买两套衣服。姐姐林甯拿出一件衣服往周虑身上比了比，问：“上次那个同学后面和你相处的怎么样？”
“挺好的，我们互相帮助对方学习。”
“噢。”林甯又拿了几件往自己身上比，“行了，就这两件吧，你要换吗？”
“不用了，姐我们回…”周虑看到一个身影从服装店门口经过，虽然围了条围巾，但周虑还是能认出来。
“姐，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你付完钱先回去，我打车回——”周虑话没说完就跑了，也不怕跑出什么问题。林甯只好在后面喊：“你别跑啊！明天要去医院检查——”
周虑听见了，但跑的速度却不减，他离的越近就越担心认错，可在那人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后的回头，周虑很庆幸自己出来了。
“曲频深！”/“周虑…”
两人四目相对，僵持了一会儿后周虑开口：“好巧啊，你也来买东西吗？”
“不是，我今天家里没人，出来拍照。”曲频深拿出手上的相机，把他拍的照片给周虑看，全是一些路人的照片，还有一张服装店……
“周虑。”周虑看的正入神，却听见面前那人叫他，便抬起了头。
只见曲频深将那条围巾转移到另一个地方重新弄好，然后对周虑说：“生日快乐。”（友谊友谊）
两人聊了一路，周虑每次缩脖子都能闻到自己围巾上那淡淡的青柠味。
那条围巾是奶黄色和白色的，像初春的阳光般温暖，虽然做工不是很完美，但很暖和。
突然，周虑在一家甜品店停了下来，眼睛盯着橱窗里面摆放的甜品，每个甜品都做的很精致。
“进去坐坐吗？”周虑试探性的问曲频深，隔了一会儿补了一句：“今天外面比较冷。”
曲频深不语，点了点头。
甜品店的用餐处开了暖气，周虑一进来就感叹了一下，“里面比外面暖多了。”
“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曲频深把相机放在桌上，然后拉开椅子入座。
周虑也跟着入座，将围巾扯开了点，问：“你怎么知道今天…”
“刚加上你的时候，看到了你主页。”曲频深一脸淡定的回答着这个问题，手不自觉的攥紧相机。
这时，一位穿着淡绿色棉袄的女服务生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个棕色的小本子，“你好…你们两位要点什么啊？”
周虑都还没想好要点什么，看到墙上的布丁图片就说：“我要……我要焦糖布丁！”
“请问有热牛奶吗？”曲频深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又看了眼周虑，接着说：“有的话两杯谢谢。”
女服务员被冷的声音都颤了，“有，我去给你们…端上来。”
待女服务员走后，周虑才对曲频深说出了那句话：“我们两个一天到晚是真的没事干。”
“嗯。这家甜品店口碑一直都挺好的，不过最近几天天气比较冷，没什么人。”曲频深自顾自的转移话题，眼神还时不时往窗外瞟。
“你在看什么啊？”周虑也跟着往外看，除了一个蹲在地上堆雪人的小男孩之外就是行走的路人。
“没。”曲频深轻咳两声，随后声音降下来问：“你作业写完了？”
“写完了，过年前就写完了。”见曲频深那表情，周虑又说：“我明天还要去一趟医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曲频深刚准备再问点什么，母亲的电话便打了过了，他拿起电话去门外接了起来。
那位女服务员这时把他们点的东西给端过来了，“你好，这是两位点的一份焦糖布丁和…两杯热牛奶，请慢用。”
周虑朝她露出一个微笑，很礼貌的说：“谢谢啊。”
不一会儿，曲频深打完电话回来了，回到座位和周虑解释道：“我妈打电话问我在哪，我说我在外面吃东西。”
“噢……”周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碰了一下桌上的那个相机，问：“能拍一张吗？我不会弄坏的。”
“你先按那个黑色的键，把它打开，然后你再找到另一……”
周虑打断他，手里的动作继续，“我知道，我又不是没在手机上见过，我等会……”
咔嚓！周虑把镜头转过来的时候，手指按到了拍照键，就这样对着的脸拍了一张。
“哈哈哈哈！你怎么不听我说完啊？”曲频深把相机拿了回来，看了眼拍的那张照片，把相机收好。
“相机我昨天拍了一天，没电了。”
周虑看着那两杯氤氲着白雾的热牛奶和那份自己随便点的焦糖布丁，手指微微触碰杯壁的温度，又看了眼外面那昏沉的天。
“曲频深，你期末考的怎么样？”周虑拿起勺子，轻轻的挖了一勺焦糖布丁送入口中。
曲频深沉思片刻，回答道：“还行，考了689分。你呢？”
“我啊？我考得不如你，677分。”周虑又喝了一口热牛奶，拿出手机告诉姐姐林甯自己等会儿就打车回家。
曲频深也端起热牛奶，喝了一大口，安慰道：“没事啊，照这个成绩应该能考上你想去的大学。”
“你不也一样？”周虑重新围上那条带着淡淡青柠味的围巾，微笑着说：“未来的上海摄影师。”
曲频深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周虑笑了，随后解释道：“我昨天看到你的动态，你说上海的夜景很美，如果你考上了那里的大学，你一定会拍很多照片。”
“你后面还补了一张图，那张图我在外网见过，是几个长头发的模特在湖边的照片，你说长头发的模特很好出片。”周虑一口气说完了剩下的话，也把剩下的热牛奶喝完了。
曲频深有些疑惑：“可是我发出去不到三分钟就删了啊，你怎么看得那么快？”
“我就是看得快啊，不行吗？”周虑嘴角上扬，调皮的笑了。
“当然行，我又没说……”
“曲频深，你在干什么？”一句有压迫感的话从一位中年女人的口中传来。
她见曲频深不说话，又转头看向周虑，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你和我儿子在这？”
周虑心里os：儿子？她是曲频深的母亲？
“阿姨，其实……”
曲频深起身开口：“他是我同学，我们在路上刚好碰到了。”
“都快中午了，为什么你要出来？”麦忱说话时用余光看到了周虑的围巾，僵持了一会儿后对一旁的周虑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周虑迟疑了一下，起身拿起自己的东西，去了前门那边结了账。
麦忱问曲频深：“你和我说说吧，这次考试你排名怎么降了两位？”
周虑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曲频深那边，看到曲频深和他母亲坐了下来。
因为天气寒冷，街上根本看不到几辆出租车，周虑只好打电话给林甯。
电话接通了，“姐，你能到十字路口那接我吗？我打不到车。”
“行行行，谁让你要跑出去的，现在知道来找你姐了。”林甯出了家门前往地下车库，边走边问：“现在天气那么冷，你刚刚上哪去了？”
周虑犹豫了半天才说出口：“我……我看到一个人的围巾款式很不错，就问了一下他在哪买的。”
到了十字路口处的一个路灯下，周虑靠在上面继续说：“姐，我如果有……”
林甯刚到地下车库，就有一辆车的车主在按喇叭。
“你说什么？”
“没什么，姐你快点吧。”
周虑静静地靠着路灯，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了，所有高三的学生都变得更忙了，自习室里面也坐满了人。
季青槐看出了周虑的不对劲，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便上前询问：“周虑，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没有啊，可能是因为学习压力吧？”周虑回答时眼神飘忽不定。
“那曲频深呢？”
“我听说他上次考得还可以啊，难道是他不满意那成绩？”季青槐接着问周虑。
周虑低下头，“我不知道，你别问了。”
林淼和程枳之刚打完饭菜过来，却看见他们两个低着个头，话也不说的。
林淼刚一坐下，就开始观察他们两个，然后问季青槐：“你又和周虑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聊了一下上次期末的成绩，然后就没了。”
程枳之一直在炫饭，跟那种没吃过饭的一样。
“周虑啊，上次我送你的那个手办怎么样？我可是花重金购买的呢。”
他抬头看了眼程枳之，“我很喜欢那个手办，谢谢啊。”
“哎呀，咱俩客气什么？等你以后发达了别忘了我就行。”程枳之边说边拍了拍周虑的肩。
“不对啊？曲频深那人呢？”程枳之将脖子伸长往排队那看，然后又问：“他最近都退群了诶，我们的‘一班家族’少了一名成员……”
季青槐无语了，用筷子敲了一下程枳之的盘子，“就你话多，吃你的饭去。”
这时，林淼突然注意到了周虑他们的头发，问：“你们头发是不是要剪了？主任明天要检查仪容仪表诶。”
“我好不容易留的头发啊……”程枳之抱怨完看向季青槐，撩了一把头发，“季哥，我现在的头发是不是特有氛围感？”
“你想多了。”
……
晚上的晚自习结束之前，周虑心想这么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索性自己去找他。
下课的时候，曲频深提着个书包就准备走人，周虑却叫住了他，“曲频深，问你个事。”
曲频深听后又回到了座位，没有说话。
“上次你妈妈为什么会知道你在甜品店？”
“定位器。”曲频深看见周虑一脸震惊的表情，随后又解释道：“我妈装在我手机上的，她怕我出事。”
周虑有点结巴了，“什……什么时候装的？”
“医院那次以后，”曲频深又起身，示意边走边说，“她这个人比较敏感，会多想。”
“那……”周虑刚准备说出那句话，就听见曲频深说。
“还剩一百多天了，好好努力。”曲频深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周虑愣在原地不知道改怎么说出那句话，只好冲着曲频深的背影说了一句：“好好努力！”
周虑出了校门就看见姐姐林甯的车停在路边，上前一看发现驾驶座上没有人，他一回头就看见林甯手上拿着两份炒栗子，小跑过来说：“我去那边的店里买栗子去了，本来老板都要关门了，我求了好久呢。”
周虑接过那份栗子，上了车，对林甯说：“姐，谢谢。”
距离高考还有100天的时候，所有高三师生举行了百日誓师大会，会堂里坐满了人，高三一班的学生坐在了演讲台的右手边。
周虑目光游移，环顾四周，终于看到了曲频深，他手上拿着本子和笔，面无表情地坐在了周虑旁边。
程枳之和简沂从侧门走了进来，他看到曲频深他们坐在了一块，于是就向他们挥了挥手，“曲频深！周虑！”
周虑本来在发呆，听到程枳之喊了曲频深和自己的名字后才回过神，礼貌性地朝他们笑了笑。
程枳之见状连忙跑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周虑的另一边，“周虑，你们和好了？”
被问到这个，周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明明双方并没有吵架什么的，但那天之后关系就变得那么僵，他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静静地等誓师大会开始。
过了五分钟，校长和老师们也开完会来了，校长一上台就先和高三的师生们打了下招呼，又说了一点废话，然后才步入正题。
“同学们，百日虽短，但足以改变命运。你们就像即将远航的帆船，学校是你们的港湾，老师呢，是你们的领航者。”
周虑听的很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边上的曲频深在写什么，在校长发完言之后，周虑突然感觉自己的校服口袋里多了个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信封。
周虑知道是曲频深给他的，于是决定结束后再看，说真的，周虑有一点紧张。
……
百日誓师大会结束之后还有一节课，周虑在回班的路上打开了那个信封，信的内容没有多少，只有一句“愿你平安，身体好起来。”还有几张周虑在服装店的照片。
他把照片打出来了……然后给我？
回教室的路似乎很长，“周虑！”听见后面的曲频深叫他，周虑回过头，看着他愣愣的表情。
“周虑，你真的会去上海的大学吗？”
周虑想了想，“这个……按照我现在的水平，能上。”
“我现在觉得上海的夜景其实也还好，更重要的其实是那个模特。”曲频深看着他说。
“什么意思？”
曲频深在暗示，“意思是，我可能不会去上海的大学。”
曲频深和他搭话了！周虑打起了精神，“没关系啊，放假我们可以见面，反正你不要跑到什么新疆去，我到时候可会缺氧的。”
“不会。”我不会去新疆，但是我会去另一个地方，可能……更难见面。
周虑浑然不知，应了一声好，然后又问：“话说，你怎么退群了啊？”
“我妹妹退的，她点错了。”这是真的。
周虑：“你有妹妹啊？几岁了？”
“她下学期上初一。”曲频深长吸一口气，“她很难管的。”
“说真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喜欢被管束，反而喜欢管理别人。我姐之前总是管着我，限制我做很多事情。”
周虑说完之后就笑了两声，那笑声打破了那人内心深处的一道道屏障，直通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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