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不会说谎

演出获得了最佳剧目奖。班长兴奋地宣布要请大家去庆祝。周予安本想拒绝，但宋阳已经勾住他的肩膀：“导演可不能缺席啊！”

包间里灯光昏暗，同学们轮流点歌，笑声不断。周予安和宋阳坐在角落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两杯没怎么动过的饮料。

“怎么不去唱歌？”周予安问。

宋阳耸耸肩：“我更想听你评价我的表演。”

“很好。”周予安简短地说，但眼神很认真，“比专业演员不差。”

宋阳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真的？那……我最打动你的是哪一段？”

“最后告别那里，”周予安不假思索地回答，“你说‘希望你还记得

’的时候，眼神很……真实。”

他差点说出“眼神让人心疼”，但及时刹住了车。

宋阳笑了笑：“因为我当时在想……”

“宋阳！该你唱歌了！”班长的喊声打断了他们。

宋阳无奈地起身去点歌，周予安则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莫名的失落。包间里太吵，他走到外面的走廊透气。

透过玻璃门，他看到宋阳正在唱一首流行歌，声音意外地好听。几个女同学围着他鼓掌，（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而宋阳笑着朝眨眼。

周予安突然觉得胸口发闷。他回到包间，重新坐到角落的位置。几分钟后，宋阳回来了。

“怎么不等我唱完？”宋阳挨着他坐下。

“太吵了。”周予安往旁边挪了挪。

宋阳似乎想说什么，但这时有人调暗了灯光，开始放慢歌。同学们成双成对地跟着音乐摇摆。

“一块去？”宋阳突然凑到周予安耳边问。

周予安摇摇头。宋阳也没有坚持，只是靠回沙发上。

在黑暗中，他们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也许是因为空间太挤。

（任何一个磁体都有两个磁极，自然界中不存在只有单个磁极的磁体，磁极总是成对出现的。）

那一瞬间，周予安感到一股电流从接触点窜上脊椎。

他迅速缩回手，假装去拿饮料。余光看到宋阳也在同一时间调整了坐姿，手指不自然地敲打着膝盖。

庆祝会结束已是深夜。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回家，宋阳自然地和周予安走在一起。秋夜的空气清凉，冲淡了周予安脸上的热气。

“下周就要月考了，”宋阳突然说，“你能再帮我复习吗？就像上次那样。”

周予安点点头：“周末图书馆？”

“去你家吧，”宋阳笑着说，“你那里安静，而且我可以带吃的过去。”

周予安没有反对。他们在公交站告别，宋阳要坐的车先来了。

上车前，他突然转身：“对了，剧本最后那场戏……我想说的是，那时候我看着台下的你，才演出了那种（友谊）感觉。”

车门关闭，带走了周予安回应的机会。他站在站台上，愣愣看着公交车远去的尾灯。

回到家，周予安翻开日记本，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太多情绪堆积在胸口，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表达。最终，他只写下一行字：

「今天文艺节演出成功。宋阳说，他能演好那场戏是因为……」

然后他划掉了最后半句，改成：「宋阳的表演很出色。」

有些感受太过模糊，也有些太过清晰，都不适合被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