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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阴影中的草药香

HP:灰烬中的荆棘

科克沃斯的冬天来得又早又猛。十一月刚过,运河就结了层薄冰,工厂的烟囱吐出的黑烟在铅灰色天空里拖得老长,像一道道肮脏的伤疤。西弗勒斯把阁楼的破窗推得更开些,冷风灌进来,冻得他指尖发麻,却让头脑清醒得像淬了冰。

母亲的旧书摊在膝盖上,书页边缘卷得像干枯的树叶。他已经能认出二十多种草药的图谱,知道乌头草的根要在满月时挖掘,曼德拉草的嫩叶能缓解痉挛——虽然这些知识此刻毫无用处,他连块像样的花盆都找不到。

楼梯传来吱呀声,他立刻把书塞进稻草堆。艾琳端着个豁口的搪瓷碗走进来,碗里是半温的土豆泥,飘着点油星。她的左眼青了一块,显然是昨晚托比亚又发了酒疯。

“快吃。”母亲把碗递给他,声音压得极低,“他在睡觉。”

西弗勒斯没说话,接过碗用勺子小口舀着。土豆泥有点夹生,带着土腥味,但他吃得很慢,生怕这短暂的安宁随时会被楼下的咳嗽声或酒瓶碰撞声打破。艾琳坐在他对面的木箱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围裙上的补丁——那补丁是用她年轻时的一条丝绸裙子改的,西弗勒斯见过那裙子的碎片,藏在阁楼最角落的木箱里,暗绿色的缎面上绣着银色的花纹,像某种蛇的鳞片。

“你父亲……”母亲欲言又止,喉结动了动,“他今天要去码头找活。”

西弗勒斯的勺子顿了顿。码头的活计最重,托比亚每次从码头回来,脾气都会比平时更暴躁。他低头盯着碗底,看见自己模糊的倒影,突然想起巷口那些孩子叫他“怪物”时的嘴脸。

“昨天……”母亲的声音发颤,“你父亲摔倒,是因为地板滑,对吗?”

他猛地抬头。母亲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的眼睛。阁楼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穿过木板缝隙的呜咽声。西弗勒斯突然明白,母亲早就知道。她知道他能让汤米的自行车链条自己缠住,知道他能让佩妮·伊万斯掉在泥里的发卡凭空出现在自己口袋里,知道昨晚托比亚飞出去不是因为滑倒。

但她选择假装不知道。就像她假装没听见父亲的咒骂,假装没看见自己身上的伤痕,假装他们还过着正常的生活。

“嗯。”他从喉咙里挤出个单音节,把最后一勺土豆泥塞进嘴里。

母亲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伸手想摸摸他的头,指尖刚要碰到他的头发,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两人同时僵住,艾琳的脸瞬间褪成纸色。

“艾琳!你个臭娘们!”托比亚的咆哮像炸雷,“我的酒呢?!”

母亲几乎是踉跄着冲下楼。西弗勒斯抓起那本魔药书塞进怀里,趴在地板的破洞上往下看。客厅里,托比亚正把橱柜里的瓶子一个个摔在地上,艾琳跪在他脚边,试图捡那些没碎的玻璃片。

“要不是你这个丧门星,我怎么会找不到活?”托比亚一脚踹在艾琳背上,“还有那个小杂种,跟你一样是个妖怪!”

西弗勒斯的指甲深深掐进木地板,木屑嵌进肉里也没感觉。他看见母亲趴在地上,肩膀剧烈地抽动,像只被踩碎翅膀的鸟。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翻滚,灼热得像要烧起来——不是愤怒,不是恐惧,是种更陌生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突然,托比亚的目光扫向楼梯口。西弗勒斯立刻缩回脑袋,连滚带爬地躲到稻草堆后面。沉重的脚步声噔噔噔上楼,他紧紧攥着怀里的书,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鼓。

“小杂种!滚出来!”托比亚的靴子踢翻了木箱,旧衣服散落一地,“又在搞什么鬼把戏?是不是你把我的酒藏起来了?”

西弗勒斯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看见父亲的靴子停在稻草堆前,然后那双粗糙的手伸进稻草里胡乱摸索。就在指尖快要碰到他膝盖时,楼下传来邮递员的敲门声。

托比亚骂了句脏话,转身噔噔噔跑下楼。西弗勒斯瘫在稻草堆里,浑身的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他慢慢松开手,发现魔药书的封皮被他攥出了几道指痕。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父亲已经出门,他才敢爬出来。下楼时看见母亲正跪在地上,用碎布片擦拭满地的玻璃碴,血珠从她的指尖渗出来,滴在肮脏的地板上,像极了书上画的血根草汁液。

“我去捡点柴。”西弗勒斯低声说,抓起墙角那只破篮子。

母亲没抬头,只是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科克沃斯边缘有片小树林,是镇上的工厂倾倒废料的地方,很少有人去。西弗勒斯喜欢那里,因为没人会嘲笑他的鼻子,也没人会问他为什么总穿着破衣服。他知道哪棵橡树下长着蒲公英的根,知道哪丛灌木里藏着刺棘果——这些都是书里提到过的草药,虽然他还不知道怎么用,但收集它们让他有种奇异的安心感。

“西弗勒斯?”

他猛地转身,手里的刺棘果差点掉在地上。莉莉·伊万斯站在几步外,背着书包,红发在灰暗的树林里像团火焰。她身后跟着佩妮,双手抱胸,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在做什么?”莉莉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的篮子,“捡这些杂草干什么?”

“不关你的事。”西弗勒斯把篮子往身后藏了藏。刺棘果的尖刺扎进掌心,提醒他这不是梦。

佩妮嗤笑一声:“我就说他不正常吧?跟个乞丐似的捡垃圾。”

“它们不是垃圾。”西弗勒斯的声音突然变高,“这是刺棘果,能治……”

他突然住嘴。不能说,绝对不能说。父亲说过,魔法是魔鬼的把戏,是让人变成怪物的根源。汤米他们叫他怪物,就是因为他偶尔失控的那些“把戏”。

莉莉却往前凑了两步,眼睛亮晶晶的:“能治什么?我上次看见你让汤米的风筝线自己断了,是不是用了这个?”

西弗勒斯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见了?她怎么会注意到?他攥紧篮子,转身就想走,却被莉莉拉住了胳膊。她的手指很暖,和他冰凉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我也会。”莉莉压低声音,飞快地说,“我能让花儿长高,还能让佩妮的梳子自己跑到我手里。佩妮说这是坏习惯,但我控制不住。”

西弗勒斯猛地回头看她。她的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只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渴望,像快要熄灭的火星,在等待一点风就能重新燃起。

“那是……”他艰难地开口,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那是魔法。”

这个词一说出来,他就后悔了。托比亚的咆哮声仿佛就在耳边,汤米他们的嘲笑声也在树林里回荡。他等着莉莉像佩妮一样尖叫,等着她骂他怪物,等着她再也不跟他说话。

但莉莉只是睁大了眼睛,呼吸都变快了:“真的?就像故事里的那种魔法?”

佩妮突然尖叫起来:“莉莉!你疯了?跟他这种怪物学坏?妈妈说了,他是个疯子!”她冲过来想拉走莉莉,却被地上的树根绊了一下,结结实实地摔在泥里。

“佩妮!”莉莉惊呼着想去扶她。

西弗勒斯却愣住了。他刚才只是想着“让她别多管闲事”,根本没做什么。可佩妮摔倒的地方明明很平坦,那根树根是凭空冒出来的吗?

佩妮从泥里爬起来,裙子上沾满了黑泥,她指着西弗勒斯,声音因为愤怒而尖利:“是你!是你干的好事!我要告诉我爸爸!”

她哭着跑了。莉莉看看佩妮的背影,又看看西弗勒斯,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我不是故意的。”西弗勒斯低声说,手指冰凉。

莉莉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转身慢慢往回走。走到树林边缘时,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明天下午,我还在这里等你。”

说完,她就跑着追佩妮去了,红头发像团火焰,很快消失在小路尽头。

西弗勒斯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篮草药。风穿过树林,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双瘦弱、布满伤痕的手,竟然藏着连他自己都不了解的力量。

那天晚上,西弗勒斯被托比亚揍得很惨。佩妮的父亲找到家里来,虽然没明说魔法的事,但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西弗勒斯“带坏了”莉莉。托比亚喝了酒,下手比平时更重,直到艾琳扑上来挡在他身上,父亲的拳头才停住。

阁楼里,母亲用布蘸着盐水给他擦伤口。她的动作很轻,眼泪滴在他的背上,滚烫滚烫的。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母亲的声音像风中的蛛丝,“你和那个女孩……都会魔法?”

西弗勒斯闭上眼睛,没说话。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心里某个角落却异常清晰。莉莉的眼睛,她那句“我也会”,像种子一样落在了他荒芜的心田里。

“霍格沃茨。”母亲突然说,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等你十一岁,猫头鹰就会来的。”

他睁开眼,看见母亲从脖子上解下一条细链子,链子末端挂着个小小的银质瓶塞。她把它塞进他手里:“这是普林斯家的东西,能让药剂更纯净。等你学会做魔药,它会有用的。”

银瓶塞在他掌心冰凉冰凉的,上面刻着个小小的“P”字。他握紧它,感觉那冰凉的金属仿佛能渗入骨髓,带走所有的疼痛和恐惧。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透过阁楼的天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块苍白的光斑。西弗勒斯从稻草堆里拿出那本魔药书,借着月光翻到其中一页。那页画着一种紫色的花,旁边写着“紫苑草,用于制作复苏剂,需在月光下采摘”。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银瓶塞,突然有了个念头。也许,他不必等到十一岁。也许,他现在就能开始学习。

科克沃斯的夜很漫长,但只要有月光,有这本书,有掌心这一点点冰凉的希望,他就能熬过去。就像树林里那些在废料堆里挣扎着生长的草药,就算被全世界遗忘,也能从灰烬里汲取力量,悄悄开出属于自己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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