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船舱门发出“吱吱”的呻吟。帕洛斯靠在生锈的门框上,看着在空地上打滚的傻狗佩利拿着一根铁棒练习拳击。汗水把他的头发浸湿了,就像一只刚从泥潭里拱出来的小狼崽。
帕洛斯弹了弹手里的通缉令,纸的边缘被他扭曲了,“再吵一次,巡逻队该把你当垃圾回收了。”
佩利突然抬起头,嘴角沾满了面包屑,眼睛惊艳地亮了起来:“帕洛斯!你看,我的新动作!”他挥舞着铁棍,却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碎石,“咚”地摔倒在天空中。
帕洛斯笑了,但他还是走过去踢了踢他的屁股:“起来,地上很冷。”他骂了一顿,但手里扔了半瓶水——刚从供应站“借”,但也有一点余温。
佩利骨头站起来,拧开水瓶,倒了大部分。水滴沿着下巴滴进衣领里,但他并不在乎。他只是把空瓶子扔到一边,突然靠近帕洛斯:“你今天去了哪里?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铁锈味。”
帕洛斯的眼睛闪闪发光,悄悄地后退了半步:“这和你无关。”他最讨厌这只愚蠢的狗的直觉,总是在他想用谎言蒙混过关的时候,以最直截了当的方式揭穿伪装。就像他上次说要询问这个消息一样,佩利突然说:“你在颤抖,你有危险吗?”他几乎把匕首扔了过去。
但在危险的时刻,站在他面前的也是一只没有头脑的傻狗。那一次,他被星际海盗包围在陨石带上,他的阴影刚刚分散。佩利像一只疯狂的狼一样跳了起来,用他的硬骨头承受了致命的打击。血沿着佩利的手臂滴下来,滴在帕洛斯的靴尖上,使他的心很紧。
“跑啊,帕洛斯!”佩利吼道,拳头却挥得更狠,“我殿后!”
帕洛斯抓住他的后领,把人塞进逃生舱:“闭嘴,傻瓜!”当他启动引擎时,他听到佩利在他身后喃喃地说:“你又骂我了”,但他的声音并没有受到任何委屈,而是有点愚蠢和骄傲。
飞船驶离陨石带后,帕洛斯坐在佩利旁边,包扎着他的伤口。青少年手臂上的新旧伤疤像一张粗糙的地图一样重叠。每一道伤疤都在诉说着他无情的勇气。“下次再这么冲动,”帕洛斯的指尖划过一把新加的刀伤,不自觉地放轻了力气。“把你扔掉喂鲨鱼。”
佩利笑了笑,凑在他身边,肩膀几乎贴在他的胳膊上:“帕洛斯不会。”他坚定地说,好像他知道帕洛斯所有隐藏在刻薄底下的想法。
帕洛斯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反驳。从那以后,他“借”的食物总是多带一份,这是佩利最喜欢的干肉;当佩利打架时,他总是潜意识地看着帕洛斯站的方向,就像一只大狗,只需要主人确认他的眼睛。
有一次,他们窝在宇宙飞船的储藏室里避雨。佩利用膝盖小睡一会儿,呼吸均匀得像一头温顺的野兽。帕洛斯看着脸上的伤疤,突然伸出手,想把额头上汗流浃背的头发拔出来。指尖刚要摸头发,佩利突然睁开眼睛,抓住手腕。他的眼睛明亮:“帕洛斯,你想碰我吗?”
帕洛斯的手僵在半空,耳朵突然有点热。“做梦。”他拿回手,转身翻背包,却把刚“借”的草莓蛋糕塞进佩利的怀里,“吃你的,堵你的嘴。”
佩利欢呼起来,三两口吃完蛋糕,嘴角沾满了粉红色的奶油。他突然走近,在帕洛斯的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了一个甜蜜的印记:“帕洛斯,你真好!”
帕洛斯愣住了,摸了摸脸上的奶油,指尖有一种黏黏的触感。看着佩利傻乎乎的笑脸,他突然觉得这次流离失所的逃跑似乎没那么难。
后来佩利的拳套里总是有很多干净的布条,帕洛斯帮他缝,以免每次打架都擦手;帕洛斯的口袋里总是躺着一颗硬糖,是佩利抢的,说“含糖就不苦了”。没有人知道,总是喜欢算计的骗子在深夜帮助傻狗处理伤口时会软化眼睛;没有人知道,无情的狂犬病会把帕洛斯说的每一句愤怒的话都当作关心,并把它记在心里。
宇宙飞船穿梭于星际之间,舱门的锈迹越来越深,佩利的拳头越来越硬,但帕洛斯的谎言越来越少。当佩利再次引起敌人的注意时,帕洛斯没有像往常一样找到退路,而是拿着匕首站在他身边。
佩利有点惊讶,“帕洛斯?”
“你看什么?”帕洛斯的嘴角勾起了平时的弧度,但他的眼睛里没有算计。“你不能让傻瓜一个人抢走所有的风头。”
佩利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和帕洛斯并肩站着,就像两头准备一起去战场的野兽。硝烟混合着淡淡的奶油香味,缠绕在飞船的轰鸣声中,成为他们之间最热、最实用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