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继续前行,抵达了一家新的客栈。四位姑娘仔细地浏览了客栈的房间,发现它们既干净又宽敞。众人决定稍作休整,于是他们先去休息和梳洗。
之后,他们来到了街道上,只见这里到处都是火堆,百姓们围绕着火堆跪拜。火堆上的旗帜写着“烤火祛百病”、“打鬼保平安”。
只见远处一群巫师踩着高跷身着色彩诡谲、缀满羽毛与狰狞骨饰的法袍,脸上涂抹着浓烈到失真的油彩,在狭窄的街道上狂舞、嘶吼。
铜铃摇得震耳欲聋,法鼓“咚咚”地敲在人心上,沉闷得令人窒息。浓烈刺鼻的烟雾从他们高举的香炉中滚滚涌出,带着焚烧异物的辛辣,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和喉咙 一行人裹挟在喧嚷祭拜的人堆里前行。
只有小燕子这个不安分的还在蹦蹦跳跳的向前 嘴里说着“好像又有稀奇事看了 这么多人 快点快点”“你这丫头啊,安分点”乾隆对小燕子说道又对尔康道“尔康啊,你到前面问问这旗江镇到底在庆祝些什么?是酬神吗?”这人群实在太挤
尔康只好拍了拍前面的一个大婶开口问道“大婶,这镇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到处都是火堆?”尔泰也在一边问道“都快入冬了,天干物燥,你们镇上还到处点火,不怕危险吗?”
这个大婶看着尔泰语气颇为责怪“瞧你这个年轻人,就是不懂得老祖宗留下来的习俗,这就是我们镇上的烤火节,也就是俗称的【烤百病】,这一年一度秋收之后入冬之前,大伙儿把身上的藏污纳垢的毛病啊通通的在火堆旁烤一烤,只要身子在今天烤满一百个火堆,保证你百病全除,不跟你们啰嗦了,我赶紧给我孙子衣服烤一烤,好,带回去给他穿。”大婶解答完后又虔诚的拿着衣服继续向火堆前拜拜。
边上一个小伙子则搭腔道“我听说今年是扩大规模,一边烤火一边打鬼,你们要是想看热闹的话,赶紧到前面广场占位置吧”几人继续往前来到了广场前的一个火堆。
广场上那些巫师跳着诡异的舞蹈“原来是强身健体的活动,可是这样一边烤火一边打鬼,真的有用吗?”乾隆收起扇子问道纪晓岚则在一边答“这烤百病的习俗,通常是在正月十六举行 ,想不到这旗江镇却在岁末时节举办这种活动,想必也是有一些送旧的味道”乾隆听着纪晓岚的话点了点头 忽然一个带着狰狞面具的巫师跳到小燕子跟前 吓了小燕子一跳
慢慢的来了许多鬼面跳着舞挤散周围几人 小燕子死死的护在乾隆身旁,变故,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喧嚣中骤然爆发几张原本只是显得过分狂热的面孔骤然扭曲,虔诚的假面碎裂,露出底下淬毒的狰狞!
数道寒光,如同毒蛇出洞,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狂舞的队列中暴射而出!“皇帝老儿,拿命来!”
“护驾!有刺客!” 福伦的怒吼撕破了凝滞的空气!
刺客的目标极其明确,直扑队伍核心——那个身着常服却难掩尊贵气度的中年男子!
距离太近!攻势太疾!甚至还扔起了火把 乾隆抄起附近摊位的一把伞挡住几把火把,只想护着身后的几个丫头,还有那个...小燕子
身边老百姓纷纷都开始逃跑 嘴里喊着“他们是白莲教的,白莲教杀人啦” 因着人群实在是拥挤 挤着挤着把晴儿紫薇也挤散了
只有小燕子拉着乾隆往人群里跑。几人都开始与附近教徒厮打 同时也希望尽快去到乾隆身边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借着浓烟的掩护,从斜刺里闪电般窜出!他手中那柄淬着幽蓝暗芒的弯刀,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直劈乾隆面门!时间仿佛被冻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娇小的身影,带着一股决绝到不顾一切的冲力,猛地从乾隆身侧扑出!
是小燕子!
她像一只扑火的飞蛾,又像一道骤然炸开的惊鸿,用她那单薄得令人心颤的肩膀,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那道劈落的寒芒!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如同惊雷炸在乾隆耳边!远比视觉更先冲击感官的,是那滚烫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如同骤雨般,星星点点地溅上了他的脸颊和衣襟!
“呃啊——!” 小燕子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掼倒在地!那把弯刀,深深嵌入了她的左肩胛,只余下狰狞的刀柄在外颤抖!刺目的猩红,如同最浓烈的朱砂,瞬间在她鹅黄色的衣衫上洇开,并且以一种令人绝望的速度迅速蔓延!
“小燕子——!!!”
乾隆的嘶吼完全变了调,那是从未有过的、近乎崩溃的恐惧与撕裂般的剧痛!什么帝王威仪,什么深沉心术,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跪下去,巨大的冲力让他狼狈不堪。
双手本能地、颤抖着伸向那可怕的伤口,却又在即将触碰到那刺目的猩红与冰冷的刀柄时,猛地僵在半空!他不敢碰!那不断涌出的鲜血,那深深嵌入骨肉的利刃,像烙铁一样烫伤了他的眼睛和灵魂!
“胡太医!胡太医!快——!” 永琪双目赤红,一边挥剑格开另一名刺客的偷袭,一边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保护皇上!保护小燕子!” 尔康、尔泰、福伦、鄂敏早已与数名刺客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街道瞬间化为修罗场。但这一切的混乱和厮杀,在乾隆眼中都成了模糊而遥远的背景噪音。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张因剧痛而扭曲、迅速失去血色的惨白小脸,只剩下那汩汩涌出的、仿佛要将她生命彻底抽干的鲜血。
胡太医连滚带爬地从队尾扑了过来,药箱都差点脱手。他顾不得行礼,扑到小燕子身边,只看了一眼伤口,脸色瞬间也变得煞白。
“皇上…必须立刻拔刀止血!但…但此处…” 胡太医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惶恐和为难。此地凶险万分,刺客未清,环境污秽,根本不是拔刀救人的地方!
“拔!立刻拔!朕命令你!救她!不惜一切代价救她!” 乾隆猛地抬头,那双一向深邃莫测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里面翻滚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疯狂和恐惧。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最深的暴怒与命令,震得胡太医浑身一颤。
“遮…遮住伤口!快!” 胡太医咬牙喊道。鄂敏闻声,奋力劈开纠缠的刺客,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袍,抖开盖在小燕子身上,堪堪遮住她肩膀以下的身体。
胡太医深吸一口气,在尔康和永琪拼死护卫出的方寸之地,颤抖着双手,按住了那狰狞的刀柄。他的额角瞬间布满冷汗。
“按住她!千万不能让她乱动!” 胡太医的声音紧绷到了极致。
乾隆毫不犹豫地伸出手,那双曾执掌乾坤、批阅奏章的手,此刻却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小心翼翼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按住了小燕子没有受伤的右肩和手臂。
他离得那样近,近到能清晰地看到她因剧痛而紧蹙的眉头,看到她长睫毛上沾染的血珠,看到她唇瓣因失血而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灰色。
“小燕子…忍着点…忍一忍…” 乾隆的声音从未如此刻这般轻柔,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破碎感,仿佛怕惊扰了她最后的呼吸。他的指尖能感受到她身体因剧痛而无法控制的细微抽搐,每一次微颤都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
胡太医猛地发力!
“呃——!” 小燕子即使在昏迷中也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身体剧烈地一弹!
乾隆死死按住她,心如同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揉碎!他清晰地听到了刀刃与骨头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看到了随着刀身拔出,一股更加汹涌的鲜血猛地喷溅出来,有几滴甚至温热地溅到了他按着她肩膀的手背上!那温度,烫得他灵魂都在战栗!
刀,终于拔出来了!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碎肉!胡太医眼疾手快,将早已备好的、混合了顶级金创药和止血散的厚厚药布,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按压在狰狞的血洞上!鲜血瞬间浸透了药布,但涌出的势头似乎被强行遏制了一些。
小燕子的身体彻底软了下去,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只有那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气息,证明她还活着。她的脸,白得像一张被水浸透的宣纸,嘴唇灰败,生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流逝。
就在这濒死的边缘,她的睫毛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嘴唇艰难地翕动着,气若游丝,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
“…皇…皇阿玛…” 声音破碎得几乎听不见。
乾隆慌忙将耳朵贴得更近,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我…不是…格格…”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气息,“…紫薇…她…才是…”
这微弱如风中残烛的话语,却如同九天惊雷,在乾隆早已被恐惧和剧痛撕裂的心湖上轰然炸响!不是愤怒!不是被欺瞒的耻辱!那是一种山崩海啸般的冲击,将他长久以来用以自欺欺人的“父女”藩篱,彻底、无情地碾为齑粉
原来如此!原来那日夜啃噬他心头的、无法言喻的悸动与渴望,那因她与其他男子亲近而升腾的灼心妒火,那无数次想要将她禁锢在身边的疯狂念头…一切都有了答案!
那份早已超越伦常、在他心底最隐秘处疯狂滋长、被他强行冠以“父爱”之名的情愫,在这一刻,在血与死亡的见证下,在真相的冲击下,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彻底爆发出来!
巨大的冲击让他脑中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停滞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怀中这张苍白到透明的小脸,那微弱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脆弱得如同蛛丝,仿佛下一秒就要断绝。心底那被强行压抑的熔岩,瞬间冲垮了所有堤坝,汹涌澎湃,带着焚毁一切的炽热和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占有欲!
她是为他流的血!她是为他挡的刀!她的命,是他从阎罗殿前抢回来的!无论她是金枝玉叶还是山野孤女,无论她是清醒灵动还是此刻濒死脆弱,从她决绝扑向刀锋的那一刻起,她便只能是他的!只能是爱新觉罗·弘历的!
“走!快走!去安全的地方!” 永琪嘶吼着,和尔康、尔泰奋力杀出一条血路。福伦、鄂敏拼死断后。
乾隆猛地惊醒,双臂穿过她的颈后和膝弯,用尽全身力气,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坚定地将她冰冷、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的身体打横抱起。她的头软软地靠在他胸前,乌黑的发丝被血黏成一绺一绺,拂过他沾满尘土和血污的手臂。那微弱的生命气息,像风中残烛,却成了此刻唯一支撑他心脏跳动的力量。
他抱着她,大步穿过混乱的战场,脚下的石板被鲜血染得滑腻。每一步踏出,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心口被那汹涌而来的、混杂着灭顶剧痛、无边怜惜和一种近乎蛮横的占有欲的洪流,冲击得摇摇欲坠。她的血,温热黏腻,浸透了他的前襟,紧贴着他的胸膛,那温度仿佛带着烙印的魔力,要深深烫进他的骨髓,刻入他的灵魂深处